我叫许安，一个跑腿的。
那天，我接了个奇怪的单子，给一个富豪送一个没写寄件人的盒子。
就因为这个盒子，我成了头号杀人嫌犯。
为了自证清白，我开始自己调查。
可怪事接连发生。
死者的脸会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半夜总有敲门声，镜子里的人影一闪而过。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我高中暗恋的白月光来找我，说相信我。
我最好的兄弟、我的合租室友，为我忙前忙后找证据。
他们是我溺水时，仅有的两根稻草。
直到我撬开床板，看到那个还在运行的微型窃听器和摄像头。
我才明白，那两根稻草，其实是推我下水的石头。
原来，最想让我死的，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01.一百万的单子
“叮咚。”
手机响了。
不是外卖平台的单子，是私活。
一个老客户，出手很大方。
我划开屏幕，信息很简单。
“去城西‘观澜府邸’A栋1701，取个东西，送到城东码头的仓库。酬劳一百万。”
地址后面，附带一个电子密码。
一百万。
我手里的烟灰都忘了弹。
我叫许安，干跑腿的，说难听点就是个送外卖的。
一百万，我得跑多少年才能挣到？
我立刻回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接得很快，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男女。
“东西不重，是个小盒子。送到了，钱马上到你账上。”
“里面是什么？”我问。
“不该问的别问。”
对面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心脏跳得很快。
这活儿不对劲。
一百万的酬劳，送一个盒子。
要么是送命题，要么是陷阱。
可我太需要钱了。
我妈还在医院躺着，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深吸一口气，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干了。
我骑上我的破电驴，一路冲向“观澜府邸”。
这是本市最高档的小区，门口的保安比我都精神。
我报上房号和密码，保安居然直接放行了。
看来都打点好了。
电梯里光洁如镜，映出我那张疲惫的脸，还有身上洗得发白的工作服。
我跟这里格格不入。
A栋1701。
我按了密码，门开了。
里面没人。
装修很豪华，但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就是它了。
我走过去，把盒子拿起来。
不重，有点沉手。
我晃了晃，里面没声音。
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味道。
一股很淡的香味。
像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但是又有点不一样，混着点别的什么。
我没多想，拿上盒子就离开了。
从进去到出来，不到五分钟。
一切顺利得有点诡异。
我骑着电驴，把盒子放在外卖箱里，一路往城东码头狂飙。
风在耳边呼啸。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拿到钱，赶紧走人。
城东码头很偏僻，到处是废弃的仓库。
我找到了指定的那个。
仓库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
我把车停在外面，拿着盒子走了进去。
“人呢？”我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
只有我的回音在空旷的仓库里荡。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仓库很大，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正中间，放着一张椅子。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
“东西我送到了。”我说，“钱呢？”
男人没反应。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对。
我壮着胆子，慢慢走过去。
手电筒的光，照在了男人的脸上。
他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脸上是一种极度恐惧的表情。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
血已经流干了，凝固成了暗红色。
人早就死了。
我吓得魂都飞了，手一抖，盒子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盒子摔开了。
里面滚出来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是一颗还在滴血的……心脏。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胃里翻江倒海。
我转身就跑。
刚跑到仓库门口，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几束强光手电筒同时照在我脸上。
“不许动！警察！”
我被按在地上，双手反剪。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我的手腕。
也铐住了我的人生。
02.她叫程霏
审讯室的灯，白得晃眼。
我坐了二十四个小时。
说了几百遍“我不知道”、“我只是个送东西的”。
没人信。
“许安，25岁，跑腿员。你是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人，现场还找到了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对面的警察叫老陈，一脸的疲惫。
我摇摇头，嘴唇干得起皮。
“我说了，我被陷害了。”
“谁陷害你？那个给你一百万的神秘客户？”
老陈笑了，笑里带着嘲讽。
“编，接着编。”
我没话说了。
我自己都觉得这事像个笑话。
没有证据，没有人证。
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他们把我关进了拘留室。
同屋的是几个小偷小摸的。
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怪物。
也是，我可是杀人嫌犯。
我蜷缩在角落里，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一百万，心脏，死人，警察……
这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警察叫我的名字。
“许安，有人保释你。”
我愣住了。
保释？谁会来保释我？
我妈还在医院，我爸早就没了。
我唯一的朋友，我的室友周子昂，他一个写代码的，哪来那么多钱。
我跟着警察走了出去。
在大厅里，我看到了她。
穿着一身米色的风衣，长发披肩。
脸上化着淡妆，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担忧。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是程霏。
我高中的同学，也是我暗恋了三年的白月光。
高中毕业后，我们就没联系了。
听说她家境很好，出国读了艺术。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许安。”她朝我走了过来。
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香味，和我那天在凶案现场闻到的一模一样。
我的大脑瞬间警惕起来。
“你怎么会来？”我问，声音沙哑。
“我看了新闻。”她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眼神很真诚，看不出一点撒谎的痕迹。
“保释金……”
“你别担心。”她打断我，“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我跟着她走出了警局。
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
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她开一辆白色的宝马。
我坐在副驾驶，浑身不自在。
“谢谢你。”我说。
“不用。”她看着前方的路，“死的人叫王世东，是个有名的艺术品收藏家。我的画廊跟他有过合作。”
她的话，像一颗石头，在我心里激起了波澜。
“所以，你认识他？”
“算是吧。”程霏的语气很平淡，“他人品不太好，在圈子里得罪了不少人。”
我心里一动。
“警察知道吗？”
“我跟他们说了一些。”她顿了顿，“但他们还是怀疑你。”
我沉默了。
车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你……最近过得好吗？”她忽然问。
“就那样。”我自嘲地笑了笑，“每天跑跑腿，挣点辛苦钱。”
“你以前画画画得很好的。”
“早就没画了。”
画画，那是我曾经唯一的骄傲。
但梦想这东西，填不饱肚子。
尤其是在我妈病了之后。
“先送你回家吧。”程霏说。
我报了地址，一个租来的老破小。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到了楼下，我准备下车。
“许安。”她叫住我，“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号码。”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程霏，菲艺画廊策展人。
我接过来，指尖碰到了她的手。
很凉。
“还有，”她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别放弃。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点点头，下了车。
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街角，我心里五味杂陈。
程霏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生活。
但也可能，是另一个深渊的开始。
03.镜子里的脸
回到我和周子昂合租的出租屋，一股泡面味扑面而来。
周子昂正顶着一头乱毛，坐在电脑前敲代码。
看到我，他猛地站了起来。
“卧槽！安子，你出来了？”
他冲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
“你小子，吓死我了！我到处凑钱都凑不够保释金。”
周子昂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现在唯一的兄弟。
他是个游戏程序员，典型的技术宅。
我拍了拍他的背，心里有点暖。
“有人帮我保释了。”
“谁啊？这么够意思？”
“程霏。我们高中的同学。”
周子昂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就是你当年写情书没敢送出去的那个？”
我有点尴尬，没接话。
“行啊你小子，人家还惦记着你呢？”周子昂挤眉弄眼，“这下有戏了。”
“别瞎说。”我把名片扔在桌上，“她认识那个死者。”
周子昂的表情严肃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新闻上乱七八糟的。”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从接单，到送货，再到发现尸体。
周子昂听完，眉头紧锁。
“这他妈就是个局啊！专门给你设的套。”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叹了口气，“可警察不信。”
“警察要是有用，还要柯南干嘛。”周子昂打开电脑，“别急，咱们自己查。你把那个客户的号码给我。”
我把号码报给他。
他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虚拟号码，还加了多重代理。够专业的。”他啧啧嘴，“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有兄弟在，总比一个人强。
“我去洗个澡。”我在拘留室里待了两天，感觉自己都快馊了。
浴室很小，镜子上蒙着一层水汽。
我打开花洒，热水冲在身上，总算感觉活了过来。
洗完澡，我随手擦了一下镜子。
然后，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镜子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的脸。
就在我的肩膀后面。
是那个死在仓库里的男人！
他脸色惨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脸上还是那种极度恐惧的表情。
我吓得大叫一声，猛地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堵光秃秃的墙壁。
我再去看镜子。
镜子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脸色煞白，满脸惊恐。
刚才那张脸，不见了。
就像是我的幻觉。
可那感觉太真实了。
冰冷的、怨毒的眼神，像是要穿透我的身体。
我心脏狂跳，浑身发冷。
难道……是那家伙的鬼魂跟上我了？
我胡乱地穿上衣服，冲出浴室。
“怎么了？”周子昂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我好像看见鬼了。”我声音都在抖。
我把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周子昂听完，没有嘲笑我。
他走到浴室，仔细检查了一遍。
“镜子没问题，墙也没问题。”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两天没休息好，出现幻觉很正常。”
“可是……”
“别可是了。”他把我按在沙发上，“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他说的有道理。
我可能是真的精神太紧张了。
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那张死人的脸。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
很有节奏，一下一下地敲着。
我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敲门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
不是我的房门。
是外面的大门。
都凌晨三点了，谁会来？
我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敲门声停了。
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我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
我想查一下那个死者，王世东。
网上关于他的信息不少。
有名的企业家，艺术品收藏家，身价不菲。
但底下的评论，却有很多不好的声音。
说他玩弄女性，商业手段卑劣，还有人说他信一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我翻看着网页。
突然，电脑屏幕闪了一下。
变成了黑色。
几秒钟后，屏幕又亮了。
上面出现了一张照片。
是王世东的遗照。
照片上的他，在对我笑。
笑得特别诡异。
紧接着，电脑的音箱里，传出了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
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客户的声音！
我吓得一把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这不是幻觉！
这一切都是真的！
有东西缠上我了！
04.程霏的秘密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周子昂。
包括电脑上的遗照，和那个诡异的声音。
周子昂的脸色也变了。
他立刻检查了我的电脑。
“没有病毒，没有黑客入侵的痕迹。”他眉头紧锁，“这就奇怪了。”
“会不会……真的有那种东西？”我小声说。
“别自己吓自己。”周子昂拍了拍我，“这世上哪有鬼。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他想了想，说：“这样，我今晚在你房间装个摄像头。要是有什么东西，肯定能拍下来。”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白天，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给程霏打了个电话。
我想问问她，关于王世东信邪门歪道的事情。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许安？”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是我。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见你一面。”
“可以。你来我画廊吧。”
她给了我地址。
菲艺画廊，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装修得很有格调。
程霏正在指挥工人布置展品。
看到我，她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们去办公室谈。”
她的办公室很简洁，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懂的画。
她给我倒了杯水。
“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问王世东的事？”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点点头。
“网上说，他信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程霏沉默了一下。
“他确实对一些神秘学、宗教之类的东西很着迷。收藏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比如呢？”
“比如一些号称有特殊力量的古董，还有一些……祭祀用的法器。”程霏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说那些东西能给他带来好运。”
我心里一沉。
那颗心脏，会不会也是某种祭祀的一部分？
“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我问。
“太多了。”程霏苦笑了一下，“生意上的，感情上的。他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很多人都恨他。”
我看着她。
“那你呢？你恨他吗？”
程霏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跟他只是商业合作关系。”
她在撒谎。
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我虽然只是个跑腿的，但每天察言观色，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她和王世东之间，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我没有再追问。
有些事，她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站起身，“我先走了。”
“许安。”她叫住我，“你小心一点。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
从画廊出来，我心里更乱了。
程霏肯定有事瞒着我。
她和王世东，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出现在我身边，真的是为了帮我吗？
我回家的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我好几次猛地回头，都只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
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一直都在。
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晚上，周子昂在我的房间里装好了针孔摄像头。
正对着我的床和电脑桌。
“行了，这下就是有只苍蝇飞进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拍拍手。
“但愿今晚能太平点。”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午夜十二点。
什么都没发生。
凌晨一点。
还是很安静。
凌晨两点。
我开始有点犯困了。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
我的手机，突然亮了。
是有人给我发了条信息。
一个陌生的号码。
信息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我点开图片。
瞳孔瞬间收缩。
照片上，是我躺在床上的样子！
就是现在！
拍摄角度，是从天花板上俯拍的！
照片的右下角，还有一个血红色的日期。
就是今天。
有人……在我的房间里！
就在我的头顶上！
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抬头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是白色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
我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撞开了周子昂的门。
“子昂！快！我房间里有人！”
周子昂被我吓醒了。
我们两个拿着棒球棍，冲进了我的房间。
打开灯。
房间里空空如也。
窗户锁得好好的。门也关着。
除了我们，没有第三个人。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周子昂问。
“不是！”我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看这张照片！”
周子昂看着照片，脸色也变了。
“这……这他妈怎么拍的？”
我们检查了天花板，甚至搬来梯子上去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鬼……真的是鬼……”我浑身都在发抖。
这已经超出了科学能解释的范畴了。
人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还从天花板上拍照？
周子昂没说话，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了摄像头的监控录像。
我们两个死死地盯着屏幕。
录像里，从我躺下，到我冲出房间。
整个过程，房间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会……”我喃喃自语。
照片是真的，但监控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
05.周子昂的异常
“安子，你冷静点。”周子昂关掉监控，“也许是有人用了什么高科技手段，比如微型无人机之类的，从窗户缝里飞进来的。”
这个解释很牵强。
我家窗户有纱窗，关得很严。
“再说了，谁会花这么大功夫来吓唬我？”我反问。
周子昂沉默了。
他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
“不管是谁，他的目的就是想把你逼疯。”他说，“你越怕，他就越得意。咱们不能让他得逞。”
他说得对。
我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这样，今晚你睡我房间，我睡你房间。”周子昂说，“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点点头。
跟周子昂换了房间后，我心里踏实了一点。
但还是睡不着。
我躺在周子昂的床上，闻着被子上熟悉的洗衣粉味。
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张照片。
太诡异了。
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被保释出来后，手机一直在我身上。
那个给我发照片的陌生号码……
我立刻翻出手机，想查一下那个号码。
但是，信息记录里，那条带着照片的信息，不见了！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信息怎么会自己消失？
难道是我的手机也被人动了手脚？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网里。
网的另一头，是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对手。
他在暗，我在明。
他想让我死，或者疯。
第二天一早，我问周子昂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摇摇头。
“一夜太平，什么都没有。”
他眼圈有点黑，看起来也没睡好。
“可能他看我们换了房间，就没敢动手。”我说。
“也许吧。”周子昂的反应有点平淡。
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到周子昂在回信息。
他表情很专注，甚至有点紧张。
我随口问了句：“谁啊？女朋友？”
他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
“没……没什么。一个客户，催项目呢。”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神色有点不自然。
我没多想。
程序员嘛，都这样。
吃完饭，他说公司有急事，就匆匆出门了。
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心里发慌。
我决定出去走走，去找点线索。
我去了王世东的公司。
公司已经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我找了个借口，跟前台小妹聊了几句。
“王总啊，他这个人……”前台小妹欲言又止，“反正挺复杂的。他有个习惯，喜欢在办公室里点一种特别的香。”
“什么香？”
“不知道，味道很特别。每次他点了那个香，心情就会很好。但我们闻着都觉得有点头晕。”
我心里一动。
味道……
我想起了案发现场闻到的那股香味。
还有程霏身上的味道。
我又去了王世东住的“观澜府邸”。
房子已经被警察封了。
我进不去。
我在楼下转了转。
这里的安保非常严格，到处是摄像头。
一个陌生人想混进去，根本不可能。
除非，有内部的人接应。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案子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我，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晚上，我回到家。
周子昂还没回来。
我有点饿，准备自己煮碗面。
打开冰箱，我愣住了。
冰箱里，放着一束玫瑰花。
很新鲜，还带着露水。
周子昂这个万年单身宅男，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
难道真的谈恋爱了？
我笑了笑，没在意。
煮面的`时候，我接到了老陈的电话。
“许安，来局里一趟。有新发现。”
他的语气很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了警局。
还是那间审讯室。
老陈扔给我一份文件。
“看看吧。”
我打开文件。
是一份尸检报告。
报告显示，王世东在死前，被注射了大量的致幻剂。
“也就是说，他在死的时候，可能看到了非常恐怖的幻觉。”老陈说。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幻觉……
那我看到的那些，是不是也是幻觉？
是有人给我下了药？
“还有这个。”老陈又递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王世东的办公室里拍的。
墙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符号。
是用血画的。
这个符号，我见过。
就在那个黑色的木盒子上！
一模一样！
“这个符号，我们查了，是一个很古老的邪教的标志。”老陈盯着我的眼睛，“许安，你最好老实交代，你跟这个教，有没有关系？”
我彻底懵了。
邪教？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一点点崩塌。
谋杀案，变成了灵异事件。
现在，又扯上了邪教。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
06.玫瑰花的秘密
从警局出来，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致幻剂，邪教符号……
这一切都太离奇了。
难道王世东的死，真的跟什么邪教祭祀有关？
那个客户，就是邪教的人？
我回到家，周子昂已经回来了。
他正在打游戏，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怎么了？警察又找你麻烦了？”他头也没回地问。
“嗯。”我把尸检报告的事跟他说了。
“致幻剂？”周子昂停下了手里的游戏，“这么说，你看到的那些东西，很可能也是中了招？”
“我不知道。”我头疼得厉害，“我什么时候中的招？谁给我下的药？”
我们两个都想不通。
“对了，冰箱里的玫瑰花怎么回事？”我换了个话题，想放松一下。
“哦，那个啊。”周子昂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一个……朋友送的。”
“哟，还藏着掖着。男的女的？”
“女的。”
“行啊你，什么时候脱的单，都不跟兄弟说一声。”
“八字还没一撇呢。”周子昂笑了笑，又继续打游戏了。
他的反应，看起来很正常。
但我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又看了一眼那束玫瑰花。
很漂亮。
但我总觉得，这花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没想起来。
晚上，我睡不着，又开始在网上查那个邪教符号。
但什么都查不到。
好像被人从互联网上抹去了一样。
这说明，对方的能量很大。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国外的论坛上，让我找到了一点线索。
那是一个很小众的神秘学论坛。
有人发过这个符号的图片。
下面的评论说，这个符号代表着“灵魂献祭”。
通过献祭一个强大的灵魂，来换取某种力量。
帖子最后还说，这种仪式，需要一种特殊的媒介来引导。
媒介通常是一种……罕见的植物。
帖子附了一张植物的图片。
那是一种黑色的花，花瓣的边缘带着一丝诡异的红色。
下面写着花的名字：黑月光。
我盯着那张图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花，我见过。
就在程霏的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桌上，就插着一瓶这样的花！
程霏！
她跟这个邪教有关系！
我立刻拿起手机，想给程霏打电话质问她。
但号码还没拨出去，我就停住了。
不行。
不能打草惊蛇。
我现在谁都不能信。
我必须自己去查清楚。
我决定，明天再去一趟程霏的画廊。
我要找到证据。
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又去了菲艺画廊。
程霏不在。
我跟工作人员说，我跟程霏约好了，在这里等她。
工作人员没怀疑，把我带到了程霏的办公室。
我假装坐在沙发上等。
等工作人员一走，我立刻开始翻找。
程霏的办公室很整洁，没什么私人的东西。
我拉开她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是文件。
第二个抽屉，是文具。
第三个抽屉，锁着。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回形针，捅进了锁孔。
这是我以前跟一个开锁师傅学的。
摆弄了几下，锁开了。
抽屉里，只有一个相框。
相框是背着扣在里面的。
我把相框拿出来，翻了过来。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其中一个，是程霏。
另一个女孩，笑得很灿烂，但眼神里有一丝忧郁。
她和程霏，长得有几分相像。
像是姐妹。
在相框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致我最爱的妹妹，程雨。”
程雨？程霏的妹妹？
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我把相框放回原处，又开始翻找别的地方。
在垃圾桶里，我发现了一些被撕碎的纸片。
我把它们拼凑起来。
是一份医疗诊断书。
上面的名字，是程雨。
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症。
开具诊断书的医生，叫梁森。
医院，是市里最有名的那家精神病院。
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程霏有个得抑郁症的妹妹。
这件事，她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这和王世东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开了。
程霏走了进来。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
“许安？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目光，扫过我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抽屉。
脸色，瞬间变了。
07.被撕碎的诊断书
“你动我东西了？”程霏的声音很冷。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出去。”她指着门。
“程霏，你听我说。”我急了，“王世东的死，是不是跟你妹妹有关？”
我话一出口，程霏的身体就剧烈地抖了一下。
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恨意和痛苦。
“你胡说什么！”
“我在垃圾桶里，看到了你妹妹的诊断书。”我说，“她到底怎么了？跟王世东有什么关系？”
程霏看着我，嘴唇在颤抖。
过了很久，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小雨她……她自杀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就在王世东死的前一个星期。”程霏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她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为什么？”
“因为王世东。”程霏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心，“他是个魔鬼。小雨是我的模特，有一次画廊办酒会，王世东也在。他看上了小雨。”
“后来，他一直纠缠小雨。用各种手段逼她就范。小雨本来就有抑郁症，被他这么一折磨，病情越来越重。”
“我们报过警，但是没用。王世东有钱有势，每次都能摆平。”
“直到那天，小雨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说她解脱了。”
程霏泣不成声。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看王世东的眼神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恨。
“所以，你为了给你妹妹报仇，杀了他？”我问。
虽然这么问很残忍。
程霏摇摇头。
“我恨不得杀了他。但我没有。”她看着我，“王世东死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画廊，我有人证。”
我相信她。
一个刚刚失去妹妹的姐姐，就算再恨，也很难立刻策划一场如此周密的谋杀。
“那你身上的香味，还有你办公室里的那种黑色的花，怎么解释？”我把我的发现都说了出来。
程霏愣住了。
“我身上的香水，是我妹妹生前最喜欢的牌子。为了纪念她，我才一直用。”
“那种花，叫‘黑月光’。也是小雨最喜欢的。我不知道它跟什么邪教有关系。”
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这是一个巧合。
一个致命的巧合。
凶手利用了这些巧合，把嫌疑引向了程霏，也引向了我。
“对不起。”我低声说。
“不怪你。”程霏擦了擦眼泪，“现在你也被卷进来了。你一定要小心。那个凶手，心思缜密得可怕。”
我点点头。
离开画廊，我的心情很沉重。
程霏的遭遇，让我对王世东的死，少了一分同情，多了一分快意。
这种人，死有余辜。
但凶手到底是谁？
他的动机，难道也跟王世东有仇？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线索好像很多，但又都连不起来。
我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我回到家。
周子昂又不在。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觉有点孤单。
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想继续查线索。
无意中，我点开了周子昂的游戏账号。
他没退出。
他的主页上，是他玩的游戏的各种战绩和截图。
我随便翻了翻。
突然，我看到了一张截图。
是他和一个队友的聊天记录。
日期，是半年前。
周子昂说：“最近接了个私活，帮一个老板做个小程序，能远程控制家里的电子设备，还能模拟各种声音和图像，挺有意思的。”
队友回他：“牛逼啊，搞不好能用来装神弄鬼。”
周子昂回了个笑脸。
“客户说了，就是要这个效果。”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远程控制……模拟声音和图像……装神弄鬼……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张诡异的遗照，那个沙哑的声音，那张从天花板拍的照片，那条自己消失的信息……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不是鬼魂作祟，而是人为的呢？
用一种我不知道的高科技手段。
我手脚冰凉。
我不敢相信。
周子昂，我最好的兄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他接的私活，跟我的事，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能凭一张截图，就怀疑我唯一的兄弟。
我关掉电脑，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一件事。
那束玫瑰花。
我总觉得那花很眼熟。
我突然想起来了。
在程霏妹妹，程雨的社交账号上。
我之前为了查线索，翻过她的主页。
她发过一张照片，就是这种包装的玫瑰花。
配的文字是：“谢谢你，Z。”
Z？
周子昂的姓氏缩写。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长。
周子昂，认识程雨。
他追过她。
送她玫瑰花。
我立刻冲进周子昂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乱，代码书和外卖盒子堆得到处都是。
我开始疯狂地翻找。
我要找到证据。
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
在他的床底下，我找到了一个上锁的箱子。
我没有钥匙。
我找来锤子，把锁砸开了。
箱子里，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而是一沓又一沓的画。
画上，是同一个女孩。
笑的，哭的，发呆的……
是程雨。
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签名。
是周子昂的名字。
他暗恋程雨。
画了这么多她的画像。
可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一个字。
为什么？
在画的下面，我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我打开日记本。
里面的字迹，是周子昂的。
记录的，全是他和程雨的事情。
他怎么认识她，怎么喜欢上她，怎么鼓起勇气去追她。
程雨对他，似乎也有好感。
他们一起看过电影，一起逛过公园。
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程雨自杀的那天。
上面，只有一句话。
用红色的笔，写得力透纸背。
“王世东，我要你血债血偿。”
我手里的日记本，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明白了。
08.床底的真相
周子昂是凶手。
他为了给程雨报仇，杀了王世东。
然后，他设计了一个完美的圈套。
把我，他最好的兄弟，推出去当替罪羊。
而他自己，则躲在幕后，看着我被警察追捕，被“鬼魂”折磨。
甚至，他还假惺惺地安慰我，帮我出谋划策。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可以信任的人。
没想到，他却是我最致命的敌人。
我坐在地上，浑身发冷。
愤怒，背叛，恐惧……
各种情绪，在我胸口翻腾。
我该怎么办？
报警？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
一个日记本，说明不了什么。
警察不会信的。
跟他当面对质？
他连杀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我一个跑腿的，怎么跟他斗？
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灭口。
我必须冷静。
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
我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我把箱子恢复原样，放回床底。
然后，我回到自己房间。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周子昂用来“装神弄鬼”的那套系统。
证据，一定就在他的电脑里。
我必须想办法，看到他电脑里的东西。
晚上，周子昂回来了。
他跟平时一样，跟我打了声招呼，就去打游戏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聊天。
“今天怎么样？那个催你的客户，没再烦你吧？”
“没。搞定了。”他随口说。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看到了他的聊天记录。
我假装很累，早早地就回房睡觉了。
我把门反锁了。
我怕他半夜会对我下手。
我一夜没睡。
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子昂打游戏打到很晚。
大概凌晨三点，我听到他回房的声音。
机会来了。
我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他睡熟了。
然后，我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客厅里很黑，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微光。
周子昂的电脑，没有关。
我走到电脑前，深吸一口气。
心脏跳得像打鼓。
我轻轻晃动鼠标。
屏幕亮了。
没有密码。
周子昂对我，从来不设防。
因为他觉得，他已经完全控制了我。
我开始在他的电脑里寻找。
他的电脑里文件很多，很乱。
我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文件夹的名字，叫“复仇”。
我点开文件夹。
里面，是周子昂的全盘计划。
详细到每一步。
如何找到我这个完美的替罪羊。
如何利用虚拟号码联系我。
如何准备那个装了心脏的盒子。
如何在我送货之后，立刻报警。
还有他那套“闹鬼”系统的设计图和代码。
原来，他早就在我们租的房子里，装了无数个微型摄像头和传感器。
包括我的房间，浴室。
他可以随时监控我的一举一动。
那个从天花板拍的照片，是用一种可以贴在天花板上的超薄摄像头拍的，然后用无线信号传到我手机上，再远程删除。
电脑上的遗照，镜子里的鬼脸，也都是他用微型投影设备搞的鬼。
他甚至还用定向音响，让我在深夜听到敲门声和鬼语。
他把我当成一个小白鼠。
在测试他的“恐怖游戏”。
文件夹里，还有一个视频文件。
是王世东的死亡录像。
是周子昂用针孔摄像头拍下来的。
视频里，他给王世东注射了致幻剂。
王世东在极度的恐惧中，看到了各种幻象，最后自己把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周子昂全程都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是个魔鬼。
一个高智商的，冷血的魔鬼。
我把所有的文件，都拷贝到了我的U盘里。
这就是他的罪证。
铁证如山。
我把电脑恢复原样，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握着手里的U盘，我感觉它有千斤重。
天快亮了。
我知道，我和周子昂之间，该做个了断了。
09.最后的游戏
我拿着U盘，一夜没睡。
我在想，怎么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
直接去警局？
周子昂那么聪明，他肯定会猜到。
万一他狗急跳墙，对我或者对我妈下手怎么办？
我不能冒险。
我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一个能让他永不翻身的办法。
我想到了程霏。
她有社会关系，也许能帮我。
但我又犹豫了。
这件事，牵扯到了她的妹妹。
让她再回忆一次痛苦，太残忍了。
而且，我还不完全确定，程霏是不是百分之百无辜。
想来想去，我决定靠自己。
我要给周子昂设一个局。
一个让他自己走进来的局。
我给周子昂发了条信息。
“子昂，我好像想起一点事。关于那个送货的盒子。我记起上面有一个很特殊的标记。”
我故意说得很模糊。
周子昂很快就回了信息。
“什么标记？在哪看到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急切。
“我记不清了。我今晚想再去一次那个废弃的仓库，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你疯了！那里是案发现场，你回去干嘛？”
“我必须自救。”我回他，“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今晚十二点，我一个人去。”
我把钩子放出去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他不能容忍任何超出他控制的变数。
晚上，我提前去了城东码头。
我没有去那个仓库。
而是躲在附近一个更高的集装箱上。
这里视野很好，可以俯瞰整个仓库区。
我架好了手机，打开了直播。
一个很小众的直播平台。
我把标题改成：“午夜凶杀案现场探秘，主播带你见鬼。”
我知道，这种标题会吸引一些寻求刺激的夜猫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快到十二点了。
我的直播间里，陆陆续续进了一些人。
都在问我什么时候开始。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十二点整。
一辆车，远远地开了过来。
停在了仓库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人。
是周子昂。
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没有立刻进仓库。
而是在外面观察了很久。
确认没人后，他才闪身进去。
我对着直播镜头，压低声音说：
“各位老铁，好戏要开始了。今天，我们不探鬼。我们抓人。”
直播间里的人都懵了。
“主播搞什么？”
“这是在拍电影吗？”
我没有理会弹幕。
我把镜头对准仓库门口。
然后，我拨通了周子昂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了。
“喂，安子，你在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我就在仓库里。”我说，“我好像找到那个标记了。在一个木箱子底下。”
“你别动，站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到。”
“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我不放心你。”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真诚。
真他妈讽刺。
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现在正在仓库里找我。
他找不到我，就会起疑。
我必须在他起疑之前，让他开口。
我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音频文件。
是我用软件，把周子昂日记里的话，合成的程雨的声音。
“子昂，我好冷……”
“子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把声音，用蓝牙音箱，从仓库的方向传了过去。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10.直播审判
仓库里，周子昂的身影明显僵了一下。
他警惕地四处张望。
“谁？谁在那？”
我继续播放音频。
“你杀了人……你利用了你最好的朋友……”
“小雨？”周子昂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不是为了我报仇。你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变态欲望。”
“你闭嘴！你不是小雨！”周子昂大吼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知道，程雨的死，是他心里唯一的破绽。
他可以冷血地杀人，可以毫无愧疚地陷害我。
但他无法面对程雨的“诘问”。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你把王世东折磨致死。你看着他痛苦地死去。”
“你还想把许安逼疯。他是你唯一的朋友啊！”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周子昂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在仓库里乱转。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是王世东害死了你！是他该死！”
“许安……许安他太蠢了！他活该被我利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蠢人，就应该被聪明人踩在脚下！”
“我比他们都聪明！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狂笑着，也哭着。
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把他所有的罪行，所有的阴暗心理，都喊了出来。
我的直播间里，已经炸了。
观看人数，从几十人，飙升到了几万人。
弹幕疯狂地刷着。
“卧槽！这是真的杀人犯？”
“天啊！信息量太大了！”
“我已经报警了！”
“主播牛逼！这他妈是直播抓凶手啊！”
我看着屏幕上的一切，心里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
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我曾经视作兄弟的人。
仓库外面，警笛声由远及近。
周子昂也听到了。
他脸上的疯狂，瞬间变成了绝望。
他知道，他完了。
他冲出仓库，想要逃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几辆警车，把他团团围住。
老陈第一个从车上下来。
他看着我躲藏的集装箱方向，眼神复杂。
周子昂被警察按在地上。
他没有反抗。
他只是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
那眼神，充满了怨毒。
好像在说，我毁了他的一切。
我关掉了直播。
一切，都结束了。
我从集装箱上爬下来，腿有点软。
晚上的风，很冷。
我裹紧了衣服，走向警车。
该去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11.没有赢家
在警局，我把U盘交给了老陈。
里面的证据，足够让周子昂在牢里待一辈子。
老陈看着我，叹了口气。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他发现你，你小命就没了。”
“我没得选。”我说。
录完口供，已经天亮了。
我走出警局，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现在，梦醒了。
但我的世界，也回不去了。
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都是各大媒体的电话。
“跑腿小哥直播抓凶”，成了昨天最火爆的新闻。
我成了英雄。
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没回家。
那个我和周子昂住了几年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去了。
我去了医院。
我妈还在睡着。
看着她苍白的脸，我心里一阵发酸。
如果我当时选了那一百万，没有去送那个盒子。
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可生活没有如果。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程霏来了。
她是在新闻上看到我的。
“你还好吗？”她问，眼睛红红的。
我摇摇头。
“对不起。”她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妹妹，你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我打断她，“是周子昂自己的选择。”
我们都沉默了。
这件事里，没有赢家。
王世东死了。
程雨死了。
周子昂毁了。
我也失去了一个朋友，和一个家。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程霏问。
“不知道。”我一片茫然，“可能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吧。”
“或许……你可以重新开始画画。”她说，“你的画，很有灵气。我可以帮你办画展。”
我看着她，心里有点动摇。
画画……
那个被我丢弃了很久的梦想。
我还能捡起来吗？
“谢谢你。”我说，“我会考虑的。”
案子很快就结了。
周子昂被判了无期徒刑。
他在法庭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没有去看他。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客户，也被查了出来。
是王世东的另一个生意对手。
他只是想吓唬一下王世东，没想到被周子昂利用，成了帮凶。
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我还是那个跑腿的许安。
只是心里，多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辞掉了跑腿的工作。
搬出了那个出租屋。
我找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阁楼，带着一扇天窗。
我买回了画板和颜料。
时隔多年，我重新拿起了画笔。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么样。
也不知道我心里的那道坎，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
让自己，不要再掉进回忆的深渊里。
有时候，我还是会做噩梦。
梦到那个仓库，梦到那颗心脏，梦到周子昂怨毒的眼神。
但我已经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天总会亮的。
12.阁楼的阳光
我搬进阁楼后的第三个月，我的第一幅画完成了。
画的，是清晨的阳光，透过天窗，照进房间的样子。
一束温暖的光，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我给它取名，叫《希望》。
我把画的照片，发给了程霏。
她很快就回了信息。
“很美。许安，你找回了你自己。”
后面，还附了一个画展的邀请函。
是她的画廊，为新人艺术家办的一个联展。
她给我留了一个位置。
我犹豫了很久。
我害怕站在人群面前。
害怕别人用看新闻人物的眼光看我。
但程霏鼓励我。
“你不是那个‘跑腿英雄’。你是一个画家，许安。”
我最终还是去了。
画展那天，来了很多人。
我的那幅《希望》，被挂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很多人在我的画前驻足。
他们讨论着画里的光影和色彩。
没有人提起那件案子。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叫许安的年轻画家。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获得了重生。
程霏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朝我走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笑了笑。
“我下个月，准备去法国进修。”她说，“可能要去很久。”
“挺好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这三个字。
“许安。”她看着我，“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向前看。”
“嗯。”我点点头。
我们站在画前，看着那束光。
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画展结束后，我的画，被一个匿名的买家买走了。
价格很高。
程霏说，她也不知道是谁。
但我猜，可能是她。
我用那笔钱，给我妈换了一个更好的病房。
剩下的，我存了起来。
我想，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去法国看看。
不是为了谁。
只是为了看看，那里的阳光，是不是和我画里的一样。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周子昂。
想起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打游戏，一起抱怨生活的日子。
我不知道，在他心里，那些日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只是觉得可惜。
他那么聪明，却用错了地方。
我拿起画笔，继续画画。
窗外的阳光，很好。
我想，这就够了。
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