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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裴珩最得力的秘书,也是他藏在暗处的替身情人。

他有一个体弱多病、视若珍宝的白月光,许茵。

所有人都说他深情,为了许茵的心脏病,踏遍世界寻访名医。

上一世,我也信了。

直到我死在一场离奇的车祸里,灵魂飘在手术室上空,亲眼看着我的心脏被取出来,放进了许茵的胸膛。

裴珩握着许茵的手,温柔地说:“茵茵,别怕,以后你就拥有全世界最健康的心跳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名医”找到的,“最匹配的供体”。

重活一世,我回到车祸发生前三个月。

看着裴珩递过来的体检报告,他依旧用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姜宁,公司福利,所有高管都必须参加。”

我点点头,接过那张催命符,笑了。

这一次,我不逃了。

我要亲手把他们俩,还有他们那肮脏的爱情,一起埋进地狱。

这颗心,你们不是想要吗?

拿命来换。

1

我重生了。

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纯白色,中间一盏没开的吊灯,像个冰冷的漩涡。

我动了动手指,能感觉到床单柔软的触感。

是真的,不是梦。

我坐起来,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8月15日,早上7点整。

距离我“意外”死于车祸,还有整整三个月。

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地跳着,平稳,有力。

我把手掌按在左胸上,感受着这颗还属于我的心脏。

上一世,就是这颗心,被他们活生生从我身体里取出来,安在了许茵的胸膛里。

我叫姜宁,是裴珩的首席秘书。

在外人眼里,我是他最得力的下属,冷静,高效,无所不能。

但在私下里,我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一个合格的、不会给他惹麻烦的床伴。

更准确点说,我是许茵的替身。

许茵,裴珩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风一吹就倒的娇弱美人。

我跟了裴珩五年。

这五年,我为他处理工作,为他安排生活,甚至在他需要的时候,满足他的身体。

我以为,就算没有爱,也该有点情分。

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上一世的今天,裴珩会给我一份“公司福利”体检单。

那不是福利,是催命符。

是为了确认我的心脏,足够健康,足够匹配许茵。

“滴滴。”

手机响了,是裴珩的短信。

内容和他的人一样,简洁又冰冷。

“七点半,到公司。”

我下了床,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有点苍白,但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温顺和迷恋。

只剩下死过一次的平静。

平静下面,是滔天的恨意。

我化了个淡妆,换上职业套装。

白色衬衫,黑色包臀裙,细高跟鞋。

这是裴珩最喜欢的打扮,他说这样看起来“干净、专业”。

我知道,这是因为许茵喜欢穿白裙子。

七点二十五分,我准时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轻轻敲了三下门。

“进。”

裴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推开门,他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文件。

晨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长得确实很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就是这样一张脸,在手术室外,对满身是血的我,没有一丝怜悯。

“裴总,早。”我把冲好的黑咖啡放在他手边。

他“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他不说,我做。他不说,我懂。

我曾经还为这种默契沾沾自喜。

他看完手里的文件,签上字,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

来了。

“公司高管福利体检,安排一下时间。”

他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我伸出手,指尖碰到牛皮纸袋的边缘。

冰凉的,像停尸间的温度。

我抬起眼,直视他。

这是我第一次,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我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一点点愧疚,或者不忍。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好的,裴总。”

我收回目光,拿起纸袋,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还有其他吩咐吗?”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

也许在他看来,我应该表现得受宠若惊,或者至少问两句。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出去吧。”

我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步,一步,走出这间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一张体检通知单。

还有一张薄薄的附属协议。

《器官捐献自愿书》。

上面,需要我亲笔签名。

我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裴珩,许茵。

你们想要我的心?

好啊。

这一次,我亲手给你们。

但我要的,是你们的命来偿。

2

回到我的秘书办公室,我把那份体检单和自愿书放在桌上。

阳光照在“自愿捐献”那几个字上,格外刺眼。

我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

回复邮件,整理日程,安排会议。

一切都和我重生前一模一样。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但脑子里,却在飞速地转动。

复仇,不是逞一时之快冲上去捅他们一刀。

那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的,是让他们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我要裴珩眼睁睁看着他建立的商业帝国分崩离析。

我要许茵从被万人怜惜的病美人,变成人人唾弃的恶毒魔鬼。

我要他们,尝遍我上一世所有的痛苦和绝望。

裴珩的软肋是许茵。

而许茵的软肋,是她的病,和裴珩的钱。

很好。

突破口就在这里。

中午十二点,内线电话响了。

是裴珩。

“订餐厅,常去那家。”

“好的,裴总。还是两位吗?”我问。

“嗯。”

电话挂断。

我立刻拨通了那家顶级西餐厅的电话,订了裴珩专属的靠窗位置。

然后,我起身,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

选了一个比平时更艳丽的色号。

半小时后,我拎着一个保温餐盒,敲响了裴t;

4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机器运转的微弱声音。

我泡好咖啡,端进裴珩的办公室。

昨晚那只杯子已经不见了,桌面上干干净净。

我把新杯子放在原位,转身时,目光落在他办公桌的抽屉上。

最上面一层,没有上锁。

上一世,我知道这个抽屉里放着什么。

一些他和许茵的旧物。

一张照片,一根褪色的发绳,还有许茵写给他的信。

他从不让我碰。

现在,我却很想打开看看。

看看那个能让他不惜杀人也要保护的女人,到底留下了什么神圣的东西。

我的手放在拉环上,犹豫了一秒。

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不急。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

第一件事,就是调取了“瑞科医疗”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

这是裴珩近期最看重的一个项目,关于一种新型心脏支架的研发和投资。

上一世,这个项目大获成功,让裴珩的公司股价翻了一倍。

也是这个项目的成功,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和金钱,为许茵安排后续的一切。

我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和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想靠这个项目赚钱救你的心上人?

那我偏要把它毁掉。

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把项目资料从头到尾翻了个底朝天。

裴珩做事很谨慎,项目本身几乎没有漏洞。

但是,任何项目都离不开人。

负责这个项目的团队负责人,叫李维。

一个能力很强,但野心更大的男人。

我记得,上一世项目成功后不久,李维就因为“受贿”被裴珩亲手送进了监狱。

当时我还觉得是李维咎由自取。

现在想来,恐怕是功高盖主,裴珩在清除隐患罢了。

一个有能力,有野心,还被老板猜忌的人。

是最好的突破口。

下午,我以核对项目进度为由,给李维打了个电话。

“李总监,我是姜宁。关于瑞科项目的第三季度财务预估,裴总这边需要一份更详细的数据分析,你现在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李维顿了一下,声音很客气。

“方便的,姜秘书。我现在就准备,半小时后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我打断他,“我过去拿吧,顺便跟您当面确认几个细节。”

李维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答应了。

“好的,那我在这边等您。”

挂了电话,我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文件,起身走向研发部。

一路上,不少员工跟我打招呼。

“姜秘书好。”

我微笑着点头回应。

在他们眼里,我是总裁身边最不可或缺的红人,永远得体,永远高效。

没人知道,我心里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到了李维的办公室,他已经把文件准备好了,正站在门口等我。

“姜秘书,辛苦你跑一趟。”他把我让进去。

“应该的。”我走进办公室,目光快速扫了一圈。

很整洁,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他的妻子笑得很温柔,女儿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很可爱。

“这是您女儿?”我随口问道。

李维的脸上立刻露出骄傲的笑容。

“是啊,刚上幼儿园。”

“很可爱,”我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然后把话题转回工作,“李总监,我们来看下数据吧。”

他把文件递给我,我一页一页翻看,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我的问题都很专业,切中要害。

李维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也慢慢放开了,跟我深入探讨起来。

半小时后,所有问题都确认完毕。

我合上文件,站起身。

“谢谢你,李总监。数据很清晰,我会如实向裴总汇报的。”

“不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他笑了笑。

“对了,李总监。”

“您说。”

“我听说,裴总最近正在接触猎头,想从国外挖一个同领域的专家回来,担任新成立的生物技术部门的副总裁。”

我说得很随意,像是在闲聊。

李维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

新成立的生物技术部门,就是为了“瑞科项目”的后续发展准备的。

那个副总裁的位置,所有人都默认是他的。

“姜秘书……这是从哪听说的?”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也是偶然听说的,你可别外传。也许……只是裴总的初步想法。”

我冲他眨了眨眼,笑容里带着一丝暧昧和神秘。

“毕竟,裴总的心思,谁猜得透呢?”

说完,我没再看他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我今天扔下的这颗种子,已经在李维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猜忌,不甘,愤怒。

这些情绪,会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理智。

而我,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再浇一点水,施一点肥。

裴珩,你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马上就要变成捅向你后心的刀了。

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开胃小菜。

5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风平浪静。

但我能感觉到,水面下有暗流在涌动。

李维变得比以前更忙了,好几次我看见他深夜还在办公室。

他向我提交的报告,也比以前更详尽,更完美,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在证明自己的价值。

可惜,他效忠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应得的回报。

这天下午,裴珩开完会回来,脸色不太好。

他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

“查,马上去查!我们的竞标方案,为什么会泄露出去!”

我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裴总,出什么事了?”

“城西那块地,被‘宏远集团’抢先了。他们的方案,跟我们上周最终敲定的版本,有七分相似。”裴珩的眼睛里冒着火。

宏远集团,是裴珩生意上的死对头。

我拿起那份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泄密?”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解释!”

我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

“裴总,能接触到最终方案的,只有您、我,还有项目部的几位核心成员。”

我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内鬼就在这几个人当中。

裴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刮过。

他在审视我。

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没有一丝躲闪。

过了几秒,他移开视线。

“你,当然不可能。”

他对我,还是有这份信任。

毕竟,我这个“替身”,爱他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背叛他。

“项目部的负责人是李维。”他冷冷地说出这个名字。

“李总监应该不会吧?”我故作惊讶,“他对公司一向忠心耿耿。”

“忠心?”裴珩冷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对我扔下的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您打算怎么做?”我问。

“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他摆摆手,显得有些烦躁。

我知道,他要开始查李维了。

而我,需要再添一把火。

下班后,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李维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给他发了条短信。

“李总监,方便见个面吗?关于你担心的那件事,我或许知道一些内情。”

我没有署名,但我知道他会懂。

半小时后,李维行色匆匆地出现在咖啡馆。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姜秘书,你……”

“坐吧。”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他坐下来,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你发信息说的事,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一杯柠檬水推到他面前。

“李总监,宏远集团的事,你听说了吗?”

他脸色一白,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裴总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他怀疑你?”

李维握紧了拳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不该替别人背这个黑锅。”我慢悠悠地说。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

“你……你知道什么?”

我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真正把方案泄露出去的人,不是你。”

“那是谁?”

“是裴总自己。”

李维的嘴巴张成了“O”型,一脸难以置信。

“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我说,“城西那块地,只是一个幌子。裴总的真正目的,是借宏远的手,打压另一家一直想跟我们合作的小公司,然后用最低的价钱把它收购了。那个小公司手里,有一项瑞科项目急需的专利技术。”

这些话,半真半假。

但听起来,却天衣无缝。

这符合裴珩心狠手辣、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商人本性。

李维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最后变成了恍然大悟的愤怒。

“他……他利用我?他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泄密,就是为了把他自己摘干净?”

“不然呢?李总监,”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你兢兢业业,他就会把你当自己人吗?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用完了,就扔掉。”

我顿了顿,补上最后一刀。

“就像那个即将空降的副总裁一样。”

李维的脸色彻底垮了。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良久,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姜秘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看着他。

“因为我也一样,只是他手里的另一颗棋子。我不想有一天,也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

“我们,才是一路人。”

那天晚上,我和李维聊了很久。

当我从咖啡馆走出来的时候,我知道,这条鱼,彻底上钩了。

裴珩,你以为你在第五层,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命运。

你不知道,我站在大气层,俯视着你和你那些可笑的算计。

内部分裂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6

搞定了李维,我的下一个目标,是许茵。

对付这种看似柔弱的白莲花,不能用硬的。

得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慢慢地,温柔地,把她逼疯。

我请了半天假,去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陈的女医生,四十多岁,看起来很专业。

我编造了一个故事。

说我有一个朋友,因为长期患病,心理变得很脆弱,总是疑神病鬼,觉得身边的人都要害她。

她会失眠,会做噩梦,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幻觉。

陈医生很耐心地听我说完,然后给了我一些专业的建议。

最后,她给我开了一些药。

是一些效果很温和的镇定安神类药物,主要成分是维生素和一些植物提取物。

吃不死人,但长期服用,会让人的精神越来越萎靡,越来越依赖药物。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拿着药,直接去了许茵住的那家私人医院。

正是下午茶时间,我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敲响了许茵的病房门。

开门的是个护工。

“你找谁?”

“我找许小姐,我是她朋友。”我微笑着说。

“许小姐在休息,你……”

“让她进来吧。”

病房里传来一个娇弱的女声。

我走进病房,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夹杂着花香扑面而来。

许茵正靠在病床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睡裙,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是……姜宁?”

她认识我。

也对,裴珩的手机里有我的照片,备注是“姜秘书”。

“许小姐,你好。”我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裴总今天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走不开,特意让我代表他,来看看你。”

我特意强调了“代表他”三个字。

许茵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索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笑容。

“辛苦你了,姜秘书。快坐。”

我拉了张椅子坐下,和她闲聊起来。

聊天气,聊时尚,聊一些无伤大雅的八卦。

我表现得温和又体贴,就像一个真心实意来看望病人的朋友。

许茵也渐渐放下了戒备。

她开始跟我抱怨医院的饭菜不好吃,抱怨每天待在病房里很无聊。

“看你气色不太好,是最近没休息好吗?”我适时地切入正题,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许茵叹了口气。

“是啊,最近总是失眠,整晚整晚地做噩梦。”

“是心脏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她摇摇头,“就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心里冷笑,你的预感很准。

面上却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那可不行,睡眠不好对身体恢复影响很大的。我之前也有一段时间失眠,后来一个朋友推荐给我一种保健品,效果特别好,是纯植物提取的,没有副作用。”

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白色小药瓶,递给她。

这就是我让陈医生开的那些药,已经被我换掉了包装。

“你看,就是这个。你要不要试试?”

许茵有些犹豫。

“这……不用了吧。”

“没关系的,”我把药瓶塞进她手里,语气诚恳,“就当是我这个做朋友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问问你的主治医生。反正只是些安神的维生素,吃了没坏处的。”

我的态度太真诚了,她不好再拒绝。

“那……好吧。谢谢你,姜秘书。”

“叫我姜宁就好。”我冲她笑了笑。

我又陪她聊了一会儿,看她没什么精神,就起身告辞了。

走出病房,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许茵,你不是喜欢扮演林黛玉吗?

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你变成真正的疯癫美人。

让你在无尽的噩梦和幻觉里,一点点崩溃。

我回到车上,给裴珩发了条短信。

“裴总,已经探望过许小姐了。她精神不太好,说最近总是失眠。我把我之前吃的安神保健品留给她了,是纯植物的,很安全。”

发这条短信,是为了撇清关系。

将来许茵出了问题,裴珩只会觉得是她自己心理脆弱,绝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很快,裴珩回复了。

一个字。

“好。”

一如既往地冷漠。

我发动汽车,离开了医院。

从后视镜里,我看着那栋白色的住院大楼越来越远。

许茵,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7

自从上次咖啡馆见面后,李维就成了我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偶尔“不经意”地向他透露一些裴珩的动向。

比如,裴珩又见了哪个猎头。

比如,裴珩似乎在考虑把瑞科项目分拆出去,交给“更专业”的人管理。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针,扎在李维本就敏感脆弱的神经上。

他开始变得多疑、暴躁,工作上频频出错。

而他出的错,又会引来裴珩更严厉的斥责和更深的不信任。

这是一个完美的恶性循环。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李维崩溃了。

他冲进裴珩的办公室,把一份辞职信拍在桌上。

“裴珩!你别他妈太过分了!老子不干了!”

我当时正在给裴珩送文件,目睹了全程。

裴珩的脸黑得像锅底。

“李维,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把老子当猴耍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发疯?”李维指着裴珩的鼻子骂,“你一边用着我的方案,一边在背后找人取代我!你他妈就是个卸磨杀驴的白眼狼!”

裴珩猛地站起来,眼神阴鸷得可怕。

“看来,宏远的事,果然跟你脱不了干系。”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李维破罐子破摔,“那是你逼我的!”

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

我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把战场留给他们。

我靠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咆哮和摔东西的声音,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精彩。

这场闹剧,以李维被保安架出去告终。

他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咒骂。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裴珩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我走进去,开始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碎玻璃和文件。

“他把瑞科项目的核心数据,卖给了宏远。”

裴珩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什么?”我装作震惊地抬起头。

“就在刚才,宏远集团的官网,发布了他们的新品概念,和我们的瑞科项目,一模一样。”

我的心狂跳起来,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那……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裴珩闭上眼,捏了捏眉心,“项目,只能暂停了。”

暂停,就意味着前期投入的几个亿,全部打了水漂。

这对裴珩的公司来说,是伤筋动骨的重创。

公司的股价,会在下周一开盘时,断崖式下跌。

“裴总,您别太难过了。”我倒了杯温水给他,轻声安慰道,“身体要紧。”

他睁开眼,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脆弱和依赖。

“姜宁,”他抓住我的手,“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他的手心很烫,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忍着恶心,反手握住他。

“我一直都在。”

我柔声说。

心里却在狂笑。

裴珩,你现在知道依赖我了?

晚了。

你握住的,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送你下地狱的毒蛇。

那个周末,裴珩的公司爆发了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股价暴跌,股东问责,媒体围追堵截。

裴珩忙得焦头烂额,两天两夜没合眼。

而我,作为他最信任的秘书,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帮他处理邮件,接待访客,过滤掉所有不重要的信息。

我表现得比他本人还要冷静,还要可靠。

他越来越依赖我。

甚至在深夜的办公室里,他会靠在沙发上,让我给他按揉太阳穴。

他身上的烟味和咖啡味混在一起,扑在我脸上。

他说:“姜宁,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稍微放松一下。”

我一边温柔地替他按摩,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李维这张牌,已经用废了。

瑞科项目这个雷,也已经引爆了。

接下来,该轮到许茵了。

周一早上,我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是许茵的主治医生。

“喂,是姜宁小姐吗?我是许茵的医生。许小姐的情况有点不对,她一直说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情绪很不稳定,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握着电话,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鱼儿,上钩了。

“好的,医生,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敲开了裴珩办公室的门。

他正因为股价的事,跟股东通电话,语气很冲。

看到我进来,他示意我等一下。

等他挂了电话,我才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

“裴总,医院刚才来电话,说许小姐情况不太好。”

裴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怎么了?”

“医生说她情绪很不稳定,好像……出现幻觉了。”

“幻觉?”裴——

8

裴珩扔下手里所有的事情,跟我一起赶去了医院。

车上,他一言不发,但紧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我坐在副驾,安静地看着窗外。

心里,却在演练着接下来的剧本。

许茵会看到什么“鬼”?

当然是她最害怕的那个。

我。

一个被她和裴珩联手害死,前来索命的冤魂。

到了医院,我们直接去了许茵的病房。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她惊恐的尖叫声。

“别过来!你走开!我没有害你!”

裴珩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门。

病房里乱成一团。

许茵缩在墙角,抱着头,浑身发抖。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正死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天花板。

两个护士在旁边手足无措地安抚她。

主治医生看到裴珩,立刻迎了上来。

“裴总,你可来了。病人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状态,谁劝都没用。”

裴珩大步走过去,蹲在许茵面前。

“茵茵,别怕,我在这里。”他试图去抱她。

“啊!”许茵却像见了鬼一样,一把推开他,尖叫起来,“是你!是你跟她一起害我的!你们都想让我死!”

裴珩的动作僵住了,脸上是震惊和受伤的表情。

“茵茵,你说什么胡话?”

我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

我的药,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它不仅放大了许茵内心的恐惧,还扭曲了她的认知。

在她眼里,现在所有人都是要害她的恶魔。

“医生,她到底怎么了?”裴珩回头,语气严厉地质问医生。

医生一脸为难。

“从生理指标看,她的心脏很健康。我们怀疑……可能是术后应激障碍,加上她本身的心理压力太大,导致了精神紊乱。”

“精神紊?”裴珩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在这时,缩在墙角的许茵,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我站的方向。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我。

“是她……是她!是姜宁!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索命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裴珩回头看我,眉头紧锁。

我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地从担忧,转为错愕,再转为一丝委屈和无辜。

我往前走了一步,柔声说:

“许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是姜宁,我在这里啊。”

“不!你不是!”许茵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是鬼!你是个死人!你的心还在我这里跳……我能感觉到……它在恨我!它要跳出来了!”

她说着,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病号服,想要把胸口剖开。

场面彻底失控了。

医生和护士赶紧冲上去,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许茵挣扎了几下,终于昏睡了过去。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裴珩站在病床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回头,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为什么会指着你说这些?”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审问的意味。

来了。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没有急着辩解,而是低下头,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我之前送来的保健品,有什么问题?”

我主动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一副自责又害怕的样子。

医生在一旁听到,立刻说:

“这个应该不会。我们检查过病人服用的保健品,成分都是很安全的维生素。病人的情况,主要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我“恰好”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裴珩。

“裴总,我知道许小姐不喜欢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她才……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以退为进,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

一个因为老板女友的猜忌,而被无辜迁怒的可怜秘书。

裴珩看着我通红的眼睛,脸上的怀疑动摇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走过来,抬起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不关你的事。”

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你先回去吧。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可是许小姐她……”

“这里有我。”

他打断了我。

我“听话”地点点头,拿起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在我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裴珩对医生说:

“给她找全市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无声地笑了。

裴珩,你以为找个医生就能治好她吗?

她的病根,是我。

是我这个死而复生的“冤魂”。

只要我还在,她的病,就永远好不了。

我会像个跗骨之蛆,一点点啃食掉她所有的理智和精神。

直到她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9

许茵被诊断出严重的精神分裂和被害妄想症。

她被转入了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裴珩去看过她几次,但每一次,许茵见到他都像是见到魔鬼,又哭又叫,说他要挖她的心。

渐渐地,裴珩也去得少了。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也更加依赖我。

公司因为瑞科项目的失败,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

他需要我这个“最可靠”的下属,帮他处理内外的烂摊子。

我利用职务之便,开始做第二步的计划。

——掏空他的公司。

我联系了李维。

他被裴珩赶走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日子过得很潦倒。

接到我的电话,他很意外。

“姜秘书?”

“李总监,想不想报仇?”我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知道,他想。

他只是没有能力。

而我,可以给他这个能力。

我把一份伪造的公司核心财务数据交给了李维,让他“卖”给裴珩的死对头,宏远集团。

这份数据,看起来天衣无缝,足以让宏远相信,裴珩的公司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彻底垮台。

宏远集团的老总,是个贪婪又自负的人。

他一定会咬这个钩。

同时,我利用裴珩对我的信任,开始接触公司的一些老股东。

我向他们“不经意”地透露,裴珩为了给许茵治病,挪用了公司一大笔公款。

我还把一些伪造的转账记录“无意”间让他们看到。

人心惶惶。

没什么比一个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疯子老板,更让股东们害怕的了。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像一个最精密的织网者,把裴珩牢牢地困在我的网中央。

他每天都在为了挽救公司而焦头烂额,却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他越是挣扎,网就收得越紧。

这天,我正在整理文件,裴珩的母亲,裴夫人,突然来了公司。

她一向不喜欢我,觉得我一个秘书,跟我儿子走得太近。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怒气。

一进办公室,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冲裴珩嚷嚷:

“阿珩!你到底还要为了那个疯女人糊涂到什么时候?我听说你把公司账上的钱都转去国外给她治病了?”

裴珩正在打电话,被她这么一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挂了电话,不耐烦地说:“妈,你听谁胡说八道?”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是不是有这回事?”裴夫人不依不饶,“现在公司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股东们都要造反了!你还拿钱去填那个无底洞!”

“许茵不是无底洞!”裴珩提高了音量。

“她就是!她现在就是个疯子!你为了一个疯子,要把整个公司都赔进去吗?”

母子俩就在办公室里大吵起来。

我低着头,假装自己是空气。

心里却在冷笑。

吵吧,吵得越凶越好。

“我告诉你,裴珩!我绝不允许你为了她毁了裴家!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这个当妈的心狠!”

裴夫人撂下狠话,气冲冲地走了。

出门的时候,她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狐狸精。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锅,我可不背。

裴珩被他母亲气得不轻,坐在椅子上,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走过去,像往常一样,伸手帮他按揉。

“裴总,别生气了,夫人也是担心你。”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

他抓住我的手,力道很大。

“姜宁,连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狼狈和寻求认同的脆弱。

我摇摇头,目光真诚地回视他。

“没有。我知道,许小姐对您很重要。”

我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暂时缓解公司的资金压力。”

“什么办法?”他立刻问。

我说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一个看起来能解燃眉之急,但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那个方案,会把他手里最后一点有价值的固定资产,全部套进去。

一旦宏远集团那边发难,他将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听完我的方案,沉思了很久。

他的商业嗅觉还在,他能感觉到这个方案里的风险。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只要看到一根浮木,就会不顾一切地抓住。

“就按你说的办。”

最终,他下了决定。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姜宁,这次,公司就全靠你了。”

“我一定尽力。”

我低眉顺眼地回答。

心里却在说:

裴珩,放心吧。

我一定会“尽力”,亲手把你送上绝路。

10

计划的最后一步,是收网。

宏远集团果然上当了。

他们根据李维提供的假数据,对裴珩的公司发起了恶意的商业狙击。

动用的资金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以为,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裴珩,也按照我的“建议”,把他最后的资金和资产,全部投入到了那个看似能救命的陷阱项目里。

当宏远的狙击开始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弹尽粮绝。

公司的资金链,在一夜之间,彻底断裂。

股价跌停,银行催贷,股东抛售股票。

墙倒众人推。

那个周一,被称为裴氏集团的“黑色星期一”。

裴珩在办公室里待了一整天,摔碎了所有能摔的东西。

我默默地陪着他,看着他从暴怒,到颓废,再到绝望。

傍晚的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落寞的影子。

“姜宁,”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

“裴总,胜败乃兵家常事。”

“兵家常事?”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把爷爷传下来的基业,都败光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

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

“他们都走了,股东,高管……都走了。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因为,我在等您把不属于您的东西,还回来。”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

摘下了脸上温顺无害的面具,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冰冷的恨意。

“裴珩,你还记得,三年前,你收购过一家叫‘启星’的小公司吗?”

他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收购的公司太多了,根本不记得这个不起眼的名字。

“那家公司,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设下圈套,逼得他破产。他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我亲眼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个个离开。”

裴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想起来了。

三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甚至不记得那家公司老板的脸。

那只是他商业版图扩张中,微不足道的一次胜利。

“所以……”他的嘴唇在发抖,“你到我身边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

“为了复仇。”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为了让你,也尝一尝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滋味。”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就凭你?一个秘书?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以为,瑞科项目的失败,是李维一个人的手笔吗?”

“你以为,许茵是真的疯了吗?”

“你以为,公司股东的倒戈,只是因为恐慌吗?”

“你以为,宏远集团为什么会那么精准地,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我每说一句,裴珩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到最后,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这一切,都是你……”

“是我。”我坦然承认。

“你的公司,早就被我掏空了。你现在签下的每一份转让协议,最终的受益人,都是我用我母亲的名字注册的海外新公司。”

“你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很快,就要改姓姜了。”

“哦,不,”我纠正道,“它的新名字,会叫‘启星’。”

“我父亲没走完的路,我替他走下去。”

裴珩彻底瘫坐在地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只当做工具和替身的女人。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只有一片空洞的平静。

大仇得报,原来是这种感觉。

像是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没有再理他,转身,走出了这间我待了五年的办公室。

从今天起,这里,将是我的办公室了。

11

我彻底接手了裴珩的公司。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树倒猢狲散,那些曾经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在利益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新的主人。

商场,就是这么现实。

我把公司的名字,改回了“启星集团”。

开新闻发布会的那天,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聚光灯下。

我没有去刻意掩饰自己过去的身份。

我告诉所有人,我曾经是裴珩的秘书。

我也告诉他们,启星,是我父亲的公司。

我夺回了本就该属于我的一切。

媒体沸腾了。

“史上最强秘书”、“卧薪尝胆的复仇女王”……

各种博人眼球的标题,传遍了全网。

我不在乎。

我只要结果。

裴珩彻底消失在了公众视野里。

我听说,他变卖了最后一点房产,背上了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巨额债务。

他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中风住院了。

他每天,都在为了生活费和母亲的医药费,四处奔波。

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如今,活得像条狗。

有一天,我下班的时候,在公司楼下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恤,头发油腻,胡子拉碴,正在跟一个外卖员争吵。

好像是他的电动车,刮花了外卖员的箱子。

他不停地道歉,点头哈腰,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意气风发。

我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他没有看到我。

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我只是觉得,可笑。

这就是,他曾经施加在我父亲身上,千百倍的痛苦。

现在,轮到他自己尝了。

我处理完裴珩,还剩下最后一个人。

许茵。

我去了她所在的精神病院。

在一间全白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病房里,我见到了她。

她瘦了很多,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空空荡蕩。

她正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外面。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

看到我,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疯狂,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空洞。

“你来了。”

她开口,声音干涩。

我有些意外,她好像……清醒了?

“看来,那些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我说。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比哭还难看。

“是啊,过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

“姜宁,你赢了。”

“我只是拿回了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她笑了起来,笑声尖锐,“你的心脏吗?”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

“它现在还在我这里跳呢,你要不要听一听?听听它在说什么?”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

“许茵,事到如今,你还想嘴硬吗?”

“我嘴硬?”她站起来,一步步向我走来,“你以为,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她说:

“你以为,那场车祸,是裴珩策划的吗?”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为了你才要我的心吗?”

“错了,都错了。”

“真正想要你死,想要你心脏的人……”

“是我啊。”

我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又疯狂,“我根本就没有心脏病。那些病历,都是我伪造的。”

“我只是……只是单纯地讨厌你。讨厌你陪在裴珩身边,讨厌他看你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所以,我要你死。我要你的心脏,永远地留在我身体里,提醒我,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那场车祸,是我找人安排的。裴珩从头到尾,都被我蒙在鼓里。他以为你真的是自愿捐献,他甚至还因为你的‘善良’,愧疚了很久。”

“他爱你啊,姜宁。他只是……不敢承认。”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从头到脚,都是刺骨的寒意。

我复仇了。

我毁掉了裴珩的一切。

可我……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报错了仇。

真正的魔鬼,是眼前这个,笑得天真又恶毒的女人。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1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精神病院的。

许茵的话,像一个魔咒,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

裴珩……爱我?

他因为我的“善良”,愧疚了很久?

不。

不可能。

这一定是许茵为了刺激我,编出来的谎言。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可是,一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

上一世,我出车祸后,灵魂飘在空中。

我看到裴珩冲到现场,看到他抱着我血肉模糊的身体,那双眼睛里,是滔天的痛苦和绝望。

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可惜,他为许茵准备的“供体”,差点就毁了。

现在想来,那样的眼神,不该是对一个“供体”的。

还有,我重生后,他对我若有若无的试探。

他摔碎的那个杯子。

他疲惫时,对我的依赖。

他说:“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男人在脆弱时,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

最后,车停在了裴珩住的那个破旧小区楼下。

天已经黑了。

我看到他住的那一户,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我鬼使神差地,下了车,走了上去。

门没锁,虚掩着。

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和泡面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很乱。

裴珩就坐在客厅的小马扎上,背对着我,正在给他躺在床上的母亲,一口一口地喂饭。

他母亲中风后,半身不遂,连话都说不清楚。

“啊……啊……”

她不耐烦地推开勺子,饭菜洒了一地。

裴珩没有生气,他只是拿起毛巾,耐心地替她擦干净嘴。

然后蹲下去,一点点把地上的饭粒捡起来。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连领带都要我替他打理的男人,此刻,卑微得像一粒尘埃。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回过头。

看到我,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眼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我们隔着一室的狼藉,遥遥相望。

“你来干什么?”他先开口,声音沙哑。

“我……”

我说不出话来。

我是来质问他吗?问他到底爱不爱我?

还是来告诉他,对不起,我报错了仇?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是来看我有多惨的吗?”

“恭喜你,你看到了。”

“我很惨。我活该。我瞎了眼,信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很轻。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

疼得我无法呼吸。

“许茵……她告诉我了。”我艰难地开口。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

“所以,你是来……同情我的?”

他摇摇头。

“不必了,姜宁。”

“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你报了你的家仇,我也……付出了我的代价。”

“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他说完,转过身,继续去喂他母亲吃饭。

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那个背影,决绝,又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凉。

我站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双腿都麻了。

我终于明白。

这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到最后,没有一个赢家。

我毁掉了我的仇人。

也毁掉了,那个可能……曾经爱过我的男人。

更毁掉了,我自己。

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开始。

可我的世界,在父亲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崩塌了。

这三年的卧薪尝胆,这几个月的步步为营,不过是在废墟之上,用仇恨,给自己搭建了一个华丽的囚笼。

现在,大仇得报。

囚笼的门开了。

我走出去,却发现外面,依旧是一片废墟。

我慢慢地,退出了那间屋子。

轻轻地,为他带上了门。

也为我和他之间,所有的爱恨情仇,画上了一个。。

外面的月亮,很圆,很亮。

我抬起头,看着夜空。

爸,妈。

我为你们报仇了。

可是,我好像……一点也不快乐。

我的脚下,是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路。

从今以后,只有我一个人,要走下去了。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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