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斐，一个刚进“盛华集团”的实习生。
我的直属上司李娜，是个踩着高跟鞋就能把地板敲出裂缝的女人。
我的同事赵玲玲，每天的工作就是讨论最新款的包和嘲笑我的穿着。
她们把我当成便利贴女孩，脏活累活全丢给我，功劳她们抢，黑锅我来背。
她们以为我没背景、没学历、没脾气，是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她们不知道，盛华集团的每一份财报，最后都要送到我的书房。
她们更不知道，那个她们仰望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集团总裁顾承言，每周都要恭恭敬敬地站到我面前，叫我一声“安董”。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实习。
我是来决定，她们谁，该滚蛋。
1
我第一天到盛华集团报道，穿了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人力主管带我到部门门口，指着里面说：“安斐，以后你就在策划部，跟李娜经理。”
李娜三十多岁，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妆容精致，看我的眼神像在评估一件打了折还嫌贵的商品。
她上下扫了我一遍，重点在我的帆布鞋上停了两秒。
“你就是安斐？”
“是的，李经理。”我点点头，显得有点局促。
“嗯，我们部门不养闲人，实习生也一样。先把这堆资料复印五十份，下午开会要用。”
她随手一指，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文件。
我没多说，走过去开始干活。
复印机嗡嗡作响。
旁边茶水间传来压低了的说话声。
“娜姐，新来的那个？看着挺土的。”
这个声音又尖又细，带着点娇气。我后来知道，她叫赵玲玲，据说是某个公司高层的亲戚。
李娜的声音冷淡：“能干活就行，一个实习生，你还指望她穿爱马仕来上班？”
“也是，正好让她把咱们的杂活都包了。对了娜姐，你那个普拉达的新款包，什么时候借我背两天？”
“过几天吧，今天心情不好。”
我把复印好的文件一摞一摞地码整齐。
五十份，两个小时。
等我抱着文件回到工位，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也就是赵玲玲，脚一伸，差点绊倒我。
我踉跄一下，稳住了。
她连个眼神都没给我，继续刷着手机里的奢侈品网站。
我的工位在最角落，紧挨着储物柜。
李娜走过来，把一份策划案“啪”地一声摔在我桌上。
“这个项目，你看看，写个初稿出来，明早给我。”
我翻开看了看，是个已经搁置了半年的老案子，没什么价值，纯粹是折腾人。
“好的，李经理。”我应下来。
她似乎很满意我这种逆来顺受的态度，嘴角勾了一下，踩着高跟鞋走开了。
赵玲玲凑过来，瞄了一眼策划案，嗤笑一声。
“新人就是新人，娜姐这是看得起你，才让你接触这么‘重要’的项目。”
“重要”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我没理她，打开电脑开始看资料。
下午五点半，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走了。
赵玲玲挎着她的香奈儿包，经过我身边时，停下来。
“哎，我说，你不会真要通宵吧？一个破案子而已，随便网上抄抄得了，娜姐根本不会看的。”
她说完，扭着腰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那份老案子扔在一边，从我的帆布包里拿出另一个笔记本电脑。
这个电脑没有公司内网的任何标记。
我连上一个私人热点，登录了一个加密邮箱。
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顾承言。
标题：盛华集团七月份财务及人事审查报告。
我点开附件，快速浏览。
策划部，李娜，当月报销单据异常，金额三万二。
赵玲玲，旷工三天，考勤记录正常，人事部经理特批。
我嘴角扯了扯，没什么表情。
然后，我打开一份文档，开始写我的“策划初稿”。
只不过，我写的不是那个废弃的案子。
而是，盛华集团策划部，未来三个月的清洗计划。
写到一半，手机响了。
是顾承言。
“安董，都安排好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嗯。”
“您在那边……还习惯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看着窗外这座城市的灯火，说：“挺好的，空气很新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我说的“新鲜空气”是什么意思。
挂了电话，我把清洗计划的第一部分写完，加密，发送。
然后才开始应付李娜给的那个破案子。
我确实是网上抄的。
赵玲玲说得对，李娜根本不会看。
她要的，只是一个可以用来证明我“毫无价值”的证据。
而我，正好需要这件外衣。
2
第二天一早，我把两份东西交给了李娜。
一份是打印出来的，抄得七七八八的策划案。
另一份，是她桌上那杯滚烫的，不加糖的美式咖啡。
她拿起策划案，随便翻了两页，意料之中地撇了撇嘴。
“这就是你熬夜做出来的东西？毫无新意，逻辑不通。算了，放这吧。”
她把策划案扔进抽屉，看都没再看一眼。
然后，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皱起眉。
“谁让你买美式的？我要的是拿铁。”
“对不起李经理，我记错了。”我低着头说。
“没用的东西。”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咖啡溅出来几滴。
赵玲玲恰好扭着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名牌纸袋。
“娜姐，我给你带了楼下新开那家的手冲，你尝尝。”
她把一杯包装精美的咖啡放在李娜桌上，顺便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鄙夷。
李娜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还是玲玲懂事。”
上午开会，讨论的是一个新产品的推广方案。
李娜讲了半天，都是些陈词滥调。
会议室里气氛沉闷，几个老员工昏昏欲睡。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李娜环顾四周。
没人作声。
我坐在最角落，静静听着。
李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安斐，你新来的，年轻人想法多，你来说说。”
这是典型的给人下套。
我说得不好，是能力不行。
说得好了，她回头就能把我的想法变成她的。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
我站起来，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我觉得，这次的目标用户定位可以更精准一些，主要针对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大学生群体。推广渠道上，可以放弃成本高的传统广告，主攻几个大学生聚集的社交平台，和校园KOL合作……”
我简单说了几点。
都是我昨晚那份“清洗计划”里，顺手写的边角料。
我说完，会议室里静了几秒。
有几个老员工的眼神亮了一下。
李娜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想法不错，但太理想化了，不具备可操作性。行了，坐下吧。”
她轻描淡写地否定了。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说：“刚才安斐的发言倒是提醒我了。我有一个想法，其实和她有点类似，但更成熟……”
接下来，她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换了个包装，又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具体方案，就按我这个思路，让赵玲玲牵头，小王小张配合。”
从头到尾，没我什么事。
赵玲玲立刻挺直了腰板，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散会后，赵玲玲被几个同事围着恭维。
“玲玲你真厉害，娜姐最看重你了。”
“是啊，这个项目做好了，你转正肯定没问题。”
赵玲玲笑得花枝乱颤：“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娜姐指导得好。”
我回到座位，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大姐凑过来，低声说：“小安，别往心里去，她俩一直这样。”
我冲她笑了笑：“没事，张姐，我就是个实习生，学习为主。”
大姐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了。
中午吃饭，我一个人在茶水间用微波炉热便当。
赵玲玲和几个女同事走进来，声音不大不小。
“哎你们看，现在还有人带便当上班，真是勤俭持家。”
“可不是嘛，一个包的钱，够她吃一年便当了吧。”
赵玲玲笑起来：“没办法，人跟人不一样，有的人的命，就是泡在隔夜菜里的。”
她们嘻嘻哈哈地走了。
我面无表情地吃完我的午饭。
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内线。
“安斐吗？来顶楼总裁办公室一趟。”
是总裁秘书的声音。
策划部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李娜和赵玲玲。
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不解。
李娜眉头紧锁，赵玲玲则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我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
在她们的注视下，我走出了策划部。
去见我的“下属”，顾承言。
3
顶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总裁秘书把我领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轻轻敲了敲。
“顾总，安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里面传来顾承言的声音。
秘书为我推开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里带着一丝我能看懂的恭敬和好奇。
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顾承言只告诉她，我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办公室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
整面墙的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城市。
顾承言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窗前。
听到我进来，他转过身。
“安董。”他微微躬身，态度和电话里一样，恭敬，但不过分。
“坐吧。”我指了指沙发，自己先坐了下去。
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腰板挺得笔直。
“策划部的报告，我看了。”我说。
“李娜和赵玲玲，处理得怎么样了？”
顾承言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李娜的报销账目，财务已经开始内部审查，按照流程，一周内会有结果。赵玲玲的考勤，我已经让副总去人事部问话了，负责给她销假的经理已经被停职。”
“太慢了。”我敲了敲平板的屏幕。
屏幕上是公司内部的监控画面。
茶水间，赵玲玲她们嘲笑我的那一幕，被录得清清楚楚。
还有上午的会议室，李娜如何剽窃我的创意，也一帧不落。
“我来盛华，不是来陪她们演宫斗剧的。”我抬眼看着顾承言。
顾承言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抱歉，安董，是我考虑不周，总想着按流程办事，免得引人注目。”
“现在，我需要引人注目。”我说。
“把上午会议的录音，匿名发给策划部除了李娜和赵玲玲之外的所有人。就说是技术部误操作。”
顾承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这样一来，李娜在部门的威信会彻底扫地。”
“她那种人，根本没有威信，只有淫威。”我纠正他。
“还有，赵玲玲不是喜欢包吗？”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她手上那个限量款的香奈儿，是假的。”
顾承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您怎么知道？”
“我设计的，我当然知道。”我淡淡地说。
“那个款式，根本没有出过她那个颜色。”
这下，顾承言是真的惊讶了。
他知道我一手建立了盛华，却不知道我的“副业”还包括奢侈品设计。
“您的意思是？”
“找个时尚圈的博主，就说在盛华集团楼下看到有人背假包，拍张照片发出去，买点流量，把事情闹大一点。”
“这……会不会太……”顾承言有些迟疑。
对付一个小职员，用这种舆论手段，有点小题大做。
“她仗着关系进公司，靠的无非就是那点虚荣心和面子。把她的面子撕下来，比开除她更让她难受。”
我看着顾承言：“我的人，做事要够狠。”
顾承言低下头：“是，我马上去办。”
“最后一件事。”我站起来。
“下午，你以总裁的名义，把我叫到策划部，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关于那个新产品推广方案的意见。”
“就用我上午在会上提的那几点。”
顾承言立刻明白了。
“您是想……捧杀李娜？”
“不。”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要让她知道，她抢走的，是我根本不想要的东西。而我想要的，她永远也碰不到。”
我交代完，没再多留。
走出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秘书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我回到策划部。
所有人都假装在忙，但耳朵都竖着。
赵玲玲第一个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回来了？总裁跟你聊什么了，是不是看你可怜，准备给你加工资啊？”
李娜也盯着我，眼神锐利，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
我没说话，坐回自己的位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的平静，让他们更加不安。
半小时后，策划部的内线电话响了。
是李娜接的。
她“喂”了一声，下一秒，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腰弯成了九十度。
“是是是，顾总您说……什么？您要亲自过来？好好好，我们等您！”
挂了电话，李娜的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激动，一半是紧张。
“都打起精神来！顾总马上到我们部门视察！”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了锅。
4
顾承言来得很快。
他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气场十足。
策划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出。
李娜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迎了上去。
“顾总，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准备准备。”
顾承言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你，过来一下。”
他指着我。
那一瞬间，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李娜的笑容僵在脸上。
赵玲玲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顾承言面前。
“顾总。”我低着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上午开会讨论的那个新产品方案，”顾承言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听了会议录音，觉得你提的那几点很有意思。你再详细说说。”
轰的一声。
我感觉整个策划部的天花板都被这颗炸雷掀翻了。
李娜的脸色从红变白，又从白变青。
她上午才刚刚否定过我的想法，还把它据为己有。
现在，总裁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的想法“很有意思”。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她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惶恐”地看了一眼李娜，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顾总，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不成熟。我们部门的方案，都是李经理在统筹，还是以李经理的为准。”
我把皮球又踢回给李娜。
这一脚，更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娜身上。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
承认方案是我的，等于承认她剽窃。
不承认，又等于当面顶撞总裁。
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承言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很不耐烦。
“李经理，是这样吗？”
李娜一个激灵，魂都快吓没了。
“不不不，不是的顾总！”她语无伦次，“这个想法……主要是安斐提出来的，我……我只是觉得还不够完善，想再……再优化一下……”
她终于还是选择了自保。
亲口承认了，这个功劳是我的。
赵玲玲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娜，大概觉得她被自己最信任的靠山背叛了。
而策划部的其他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顾承言点点头，又转向我，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用紧张，公司鼓励创新，有好想法就要大胆说。这样吧，这个项目，你来负责，直接向我汇报。”
这话说完，李娜的腿都软了。
一个实习生，负责一个新项目，还直接向总裁汇报。
这等于是在她这个部门经理头上，又安了一个太上皇。
我的权限，瞬间比她还大了。
“顾总，这……这不合适吧？”我假意推辞，“我还是个实习生，经验不足，怕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没关系，我给你配个团队。李经理，”顾承言看向脸色惨白的李娜，“这段时间，你就多带带安斐，全力配合她的工作。”
“……是，顾总。”李娜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全力配合。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让我这个实习生，去领导她这个经理。
顾承言交代完，转身就走，多一秒都没停留。
他走后，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好久，李娜才像被抽了筋一样，瘫坐回椅子上。
赵玲玲想上去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涨红了脸，最后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没理会她们。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默默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夹杂着嫉妒、羡慕、好奇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在策划部的日子，不会再“平静”了。
但这正是我要的。
游戏，才刚刚开始。
没过多久，我的企业微信就响了。
顾承言把我拉进了一个项目群。
群里除了我，就是几个我不认识的技术部和市场部的大佬。
群名很简单：《“新星计划”项目组》。
群主，是我。
5
第二天，我成了策划部的“隐形人”。
没人敢再让我去复印文件，或者买咖啡。
李娜见到我，眼神躲闪，说话客客气气，但那份客气里藏着刀。
赵玲玲则直接选择无视我，好像我是空气。
我乐得清静，一头扎进了“新星计划”里。
顾承言给我的权限很高，我可以直接调动市场部的所有数据。
我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分析了整整一天。
下午，我正看着数据，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本地时尚博主推送的新闻。
标题很刺眼：《光鲜亮丽的CBD丽人，竟背着高仿假包招摇过市？扒一扒那些职场里的“伪精致”》。
文章配图，是一张高清的偷拍照。
照片背景是盛华集团的大楼门口。
照片主角，是赵玲玲。
她正和一个女同事有说有笑，身上那个粉色的香奈儿包，被镜头怼得清清楚楚。
博主用各种专业的细节对比图，把那个包从皮质、五金到走线，批驳得体无完肤。
结论：假得不能再假的A货。
文章发出来不到一个小时，评论就炸了。
“哈哈哈哈社死现场，这下全公司都知道了。”
“最怕这种，没钱硬要装，打肿脸充胖子。”
“我赌一包辣条，这女的明天不敢来上班了。”
顾承言的办事效率很高。
我让他买的流量，显然也到位了。
我关掉手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我的报表。
没过多久，策划部就骚动起来。
最先是几个年轻的女同事在交头接耳，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拿起手机，发出压抑的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赵玲玲的座位。
赵玲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莫名其妙。
直到她最好的一个小姐妹，拿着手机，脸色惨白地跑到她面前。
“玲玲，你快看！你上新闻了！”
赵玲玲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毫无血色。
她的手开始抖，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这……这是谁干的！造谣！这是诽谤！”她尖叫起来。
李娜也看到了新闻，她的脸色同样难看。
赵玲玲是她的人，赵玲玲丢脸，就等于她丢脸。
“吵什么吵！还不嫌丢人吗！”李娜低声呵斥。
“娜姐！有人害我！一定是有人拍了我的照片乱写！”赵玲玲快哭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看她们的笑话。
那种感觉，就像在动物园看猴子。
赵玲玲受不了这种目光，抓起她的那个宝贝包，哭着跑了出去。
李娜气得嘴唇发白，狠狠地瞪了一圈看热闹的同事，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怨毒。
大概在她心里，整个部门最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就是我。
我迎着她的目光，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她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场风暴，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
到了下午，公司内网的论坛里，已经全是讨论这件事的帖子了。
赵玲玲的身份背景、平时的嚣张跋扈，全被人扒了出来。
连带着，李娜也被牵扯了进去。
有人匿名爆料，说李娜纵容关系户，打压新人，剽窃创意。
那个“新人”是谁，不言而喻。
上午会议的录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在私下里流传开来。
李娜的处境，一下子变得非常艰难。
她苦心经营的“铁腕经理”形象，一天之内，就变成了“刻薄的泼妇”。
她一下午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出来过。
我猜，她正在疯狂地打电话，找人删帖，找关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她。
可惜，她找不到的。
因为盛华集团的内网服务器，最高权限的指令，来自于我。
下班的时候，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李娜办公室的门开了。
她走了出来，头发有点乱，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她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
“安斐，”她开口，声音沙哑，“是不是你做的？”
我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李经理，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6
李娜死死地盯着我，像一条企图从猎物脸上找出破绽的毒蛇。
“别装了。除了你，还有谁？先是顾总，再是赵玲玲，这一切都太巧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恨意。
我轻轻叹了口气，把帆布包的带子往肩上拉了拉。
“李经理，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顾总赏识我，或许只是因为我的方案确实有可取之处。至于赵玲玲的事，我下午一直在开会，连手机都没怎么看。”
我的语气平静又诚恳。
“如果您觉得是我做的，可以拿出证据。如果没有，这种指控，对我和您都不好。”
我的态度滴水不漏。
李娜找不到任何发作的理由。
她气得胸口起伏，但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说完，她转身回了办公室，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这件事的后果是，赵玲玲第二天没来上班。
听说她请了长假。
以她的脸皮厚度，大概是没脸再回公司了。
而李娜，也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下去。
她不再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在走廊里碰到，还会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部门里的风向也彻底变了。
以前围着李娜和赵玲玲转的那些人，现在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我示好。
早上会有人帮我带早餐，下午会有人问我要不要喝奶茶。
我一概微笑着拒绝。
我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不值得深交。
反倒是之前提醒过我的张姐，还和以前一样，不远不近，只是偶尔会对我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我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新星计划”的项目，在我的主导下，推进得很快。
顾承言给了我最大的支持，我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
半个月后，第一阶段的方案就出来了。
我需要向顾承言做一次正式的汇报。
按照规定，部门负责人李娜也需要参加。
会议定在周五下午。
会议室里，我和顾承言坐在主位。
李娜和其他几个项目组成员坐在下面。
这是我进公司以来，第一次和李娜在地位上完全颠倒过来。
她坐在下面，看着我用PPT侃侃而谈，脸色复杂。
我讲完方案，顾承言带头鼓掌。
“很好，安斐，这个方案的切入点和执行细节都非常到位。我很期待它的成果。”
他转向其他人：“大家有什么补充意见吗？”
没人说话。
我的方案已经做得足够完善，他们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
顾承言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娜身上。
“李经理，你是策划部的负责人，经验比安斐丰富，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他又把李娜架到了火上。
李娜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她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抬起头，看着我。
然后，她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我觉得……这个方案非常出色，我没有任何意见。”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另外，顾总，安斐，还有各位同事，我想借这个机会，为我之前的一些行为，向安斐道个歉。”
她向我鞠了一躬。
“安斐，对不起。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你有很多误解和偏见，甚至……剽窃了你的创意。我为我的行为感到羞愧。希望你能原谅我。”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李娜这突如其来的“真诚”道歉给惊呆了。
连顾承言都挑了挑眉，显然也没料到。
这个女人，能屈能伸到这个地步，倒也算个人物。
我知道，她这不是真心悔过。
她是怕了。
赵玲玲的下场让她明白，我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她这是在断臂求生，用公开道歉的方式，换取我的“原谅”，保住她的位置。
我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李经理，您别这样，我……我没放在心上。”
我扶了她一下，把她按回座位上。
演戏，谁不会呢？
会议结束后，李娜对我“嘘寒问暖”，态度好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我知道，毒蛇就算收起了毒牙，也还是毒蛇。
她只是在等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而我，也在等。
等一个，让她永不翻身的机会。
7
李娜的道歉，让我成了公司的“名人”。
一个实习生，逼得部门经理当众鞠躬，这在盛华集团的历史上，是头一遭。
各种版本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我是顾总的秘密情人。
有人说我是董事会某位大佬的私生女。
没人猜到真相。
真相往往比流言更离谱。
李娜开始对我实施“怀柔政策”。
她把部门里最好做的项目都交给我，把最得力的手下都派来帮我，每天对我笑脸相迎，关怀备至。
她想用这种方式，麻痹我，也向所有人展示她的“大度”。
如果我接受了她的好意，就等于和她达成了和解。
如果我拒绝，又会显得我小肚鸡肠，得理不饶人。
我选择了前者。
她给的项目，我照单全收。
她派来的人，我照用不误。
我表现得像一个真的被她的“诚意”打动了的职场新人，对她重新建立起了“信任”。
我们俩在办公室里，上演着一出“将相和”的戏码。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有多汹涌。
一个月后，“新星计划”进入了关键的执行阶段。
我们需要和一家业内顶尖的广告公司合作。
这家广告公司的负责人，出了名的难搞。
李娜主动请缨，说她和对方公司的副总有点交情，愿意去帮我疏通关系。
她表现得非常热心。
“安斐，你毕竟年轻，跟这些老江湖打交道，容易吃亏。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她拍着胸脯向我保证。
我“感激”地对她笑了笑：“那就辛苦您了，李经理。”
我知道这是个坑。
但我还是跳了。
因为我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三天后，李娜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事情谈妥了。
对方公司同意合作，并且给出了一个相当优惠的报价。
她把一份签了字的合同意向书放在我桌上。
“怎么样？我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她得意地说。
我看了看合同，没什么问题。
项目顺利推进。
然而，就在广告片即将投放的前一天晚上，出事了。
顾承言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安斐，出大事了。我们的‘新星计划’全套方案，被人泄露了出去。现在，我们的竞争对手‘启航科技’，已经抢先发布了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广告创意。”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
“我已经让技术部去查了，泄密的源头，是一封从公司内网发出去的匿名邮件。”顾承言说，“发送时间是昨晚十一点。”
“查到发送的IP地址了吗？”
“查到了，”顾承言的声音顿了顿，“是你工位的电脑。”
我笑了。
果然。
这才是李娜的真正目的。
她先是假意示好，获取我的信任，然后利用我去谈合作的机会，接触到项目的核心资料。
最后，她用我的电脑，把资料发给竞争对手，再嫁祸给我。
一箭三雕。
既搞垮了项目，又除掉了我这个眼中钉，还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好算计。
“安斐，你……”电话那头，顾承言的语气有些担心。
“放心，我没事。”我打断他。
“你现在需要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我说，“等着明天公司开除我。”
“什么？”顾承言很惊讶。
“按我说的做。明天一早，你以总裁的名义，召开全公司高层紧急会议，讨论这次的泄密事件。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开除我。”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夜色。
李娜，你以为你赢了？
你精心布置的陷阱，正是我为你准备的坟墓。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启航科技”也拉下水。
你根本不知道，“启航科技”的董事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周末陪我一起钓鱼。
而且，他得管我叫“姐”。
8
第二天，整个盛华集团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重大项目被泄密，竞争对手抢先发布，这对公司来说，是奇耻大辱，也是巨大的商业损失。
我一进办公室，就感觉到了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同情，幸灾乐祸，鄙夷，猜忌。
李娜坐在她的位置上，表情严肃，甚至带着一丝痛心疾首。
她看到我，主动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压低声音说：
“安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不敢相信会是你做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演得声情并茂，眼眶都红了。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我的人生导师。
我抽出我的手，没说话。
很快，总裁办的秘书下来通知。
“安斐，带上你的东西，去顶楼大会议室。”
来了。
审判的时刻。
我跟着秘书往外走。
身后，李娜对其他人说：“大家先工作，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更要稳住。我相信公司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说得大义凛然。
顶楼大会议室里，坐满了公司的高管。
顾承言坐在主位，脸色铁青。
我走进去，站在会议室的中央。
“安斐，”顾承言开口，声音冰冷，“技术部的调查报告出来了。泄露公司机密的邮件，是从你的电脑IP发出去的。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
每个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的回答让所有人哗然。
这等于是不打自招。
李娜也作为部门负责人列席了会议，她适时地站起来，痛心疾首地说：
“安斐！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就算公司之前对你有什么不公平，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公司啊！你知不知道你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她一番话，直接给我定了性：因对公司不满而恶意报复。
把脏水全都泼到了我身上。
顾承言一拍桌子，怒喝道：“够了！”
他站起来，指着我。
“安斐，鉴于你的行为对公司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和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代表董事会宣布，盛华集团从即刻起，正式开除你。并且，公司法务部会立刻对你提起诉讼，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索赔全部经济损失！”
这个处理结果，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严重。
不仅是开除，还要起诉索赔。
这等于要把我往死里整。
李娜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的微笑。
她以为，我彻底完了。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所有人眼里，我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吓傻了，或者是绝望了。
没有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顾承言的演技，又进步了。
“把她带出去。”顾承言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两个保安走上来，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我没有反抗。
我被他们“押”着，走出了会议室。
经过李娜身边的时候，我停了一下，侧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很轻，很淡，但让她瞬间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我被“赶”出了盛华集团。
抱着我的纸箱子，站在大楼门口。
曾经把我捧上天的那些人，现在看到我，都像躲瘟疫一样躲开。
这就是职场。
这就是人性。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车开出去不远，我的手机响了。
是顾承言。
“安董，戏演完了。您还满意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还行。”我说，“通知‘启航科技’那边，可以开始了。”
“是。”
挂了电话，我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盛华大厦。
李娜，你是不是以为，游戏已经结束了？
不。
是你自己的葬礼，刚刚拉开序幕。
9
我被开除的第二天，“启航科技”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CEO陈启航，也就是我那个便宜弟弟，亲自出席。
面对无数媒体的长枪短炮，他春风得意。
“关于我们这次的新产品‘领航者’，外界有很多声音，说我们的创意，和盛华集团的‘新星计划’雷同。在这里，我需要澄清一下。”
所有记者都竖起了耳朵。
陈启航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雷同。而是，盛华集团剽窃了我们的创意。”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情节反转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陈启航让人放出了PPT。
上面是“启航科技”内部立项的时间线，各种会议记录，设计初稿，时间戳清清楚楚。
最早的一份，可以追溯到半年前。
而盛华的“新星计划”，立项才不过一个多月。
“各位媒体朋友可以看得很清楚，我们的项目启动时间，远远早于盛华。我们的全套方案，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稿。至于为什么会和盛华的方案撞车，我想，这个问题，应该去问盛华集团。”
陈启航接着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证明盛华集团通过不正当手段，窃取了我公司的商业机密。我们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并且报了警。我相信，法律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他说完，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另外，奉劝某些公司，做好自己的产品，不要总想着走歪门邪道。靠偷来的东西，是走不远的。”
这场发布会，像一颗原子弹，在整个行业内炸开。
盛华集团瞬间从“受害者”，变成了“小偷”。
股价应声暴跌。
公司的声誉，一落千丈。
整个公司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之中。
这时候，我正坐在郊区的一个钓鱼塘边，悠闲地喝着茶。
陈启航就坐在我对面，一脸邀功的表情。
“姐，怎么样？我这波操作，还行吧？”
“还行。”我放下茶杯，“让你准备的另一份东西呢？”
“放心吧，早就备好了。”陈启航拍了拍胸脯，“就等盛华那边乱成一锅粥，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盛华集团内部，确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承言再次召开紧急会议。
所有高管都面如死灰。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承言“暴跳如雷”。
没人敢说话。
李娜的脸色比纸还白。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一个局，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她本来是想把脏水泼给我，结果，这盆脏水被“启航科技”直接扣回了盛华集团的头上。
现在，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公司层面的商业犯罪。
一旦警方介入调查，她做的那些手脚，根本经不起查。
她开始害怕了。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就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到极点的时候，顾承言的秘书推门进来。
“顾总，警察来了。还有……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
李娜听到这话，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她完了。
她知道，她彻底完了。
10
警察和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很快就控制了会议室。
带队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警官。
“我们接到报案，怀疑盛华集团内部有人涉嫌窃取、泄露商业机密，并恶意栽赃。请各位配合调查。”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谁是李娜？”
李娜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两个警察走过去，一左一右，把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李经理，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李娜终于崩溃了，开始疯狂地尖叫。
“是安斐！一切都是安斐干的！她被公司开除了，怀恨在心，所以才报复公司！”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这个已经被“开除”的人身上。
在场的很多高管，也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个逻辑，听起来很合理。
然而，带队的警官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安斐？我们已经和她了解过情况了。她被开除当天，就主动到我们这里备了案，提供了很多……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这话一出，李娜的叫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明明是布局的人，怎么反而一步步走进了别人的圈套里？
“另外，”警官转向顾承言，“我们还需要调取策划部最近三个月所有的监控录像，以及所有人的电脑使用记录，尤其是……李娜经理的。”
顾承言立刻点头：“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李娜被带走了。
她被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警察的胳膊上。
一场精彩的狗咬狗大戏，正式上演。
警察的调查效率很高。
或者说，在我提供的“线索”指引下，他们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他们很快就从李娜的电脑里，恢复了被她删除的邮件草稿和发送记录。
铁证如山。
那封泄密的匿名邮件，虽然最后是通过我的IP发出去的，但创建和编辑，都是在李娜的电脑上完成的。
她只是用黑客软件，远程操控了我的电脑，做了最后一环的操作。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李娜很快就招了。
但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赵玲玲。
她说，是赵玲玲因为背假包的事情被曝光，对公司和安斐怀恨在心，所以才唆使她这么做的。
而泄密资料的源头，也是赵玲玲通过她那个“高层亲戚”搞到的。
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说她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警方立刻传讯了正在休“长假”的赵玲玲。
赵玲玲一听自己要背这么大一个黑锅，当场就炸了。
她把李娜平时怎么压榨她，怎么把她当枪使，怎么克扣奖金，怎么剽窃别人创意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两个人隔着审讯室，互相撕咬，把对方的老底都揭了个底朝天。
策划部那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全成了她们的罪证。
最后，警方在赵玲玲那位“高层亲戚”——公司的一位副总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私藏的，大量竞争公司的商业机密。
原来，这是一条已经存在了很久的，里应外合的利益链。
李娜和赵玲玲的内斗，只是一个意外，却意外地把这条大鱼给炸了出来。
盛华集团的这场“泄密”丑闻，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大案。
顾承言代表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道歉，并宣布开除了包括那位副总在内的一大批管理层。
盛华集团虽然元气大伤，但也借此机会，刮骨疗毒，清除了一大批内部的蛀虫。
股价在经历了大跌之后，开始缓慢回升。
而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被冤枉、被开除的“受害者”。
没有人把我跟这一切联系起来。
11
风波平息一个月后，盛华集团召开年度股东大会。
地点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
顾承言作为集团CEO，站在台上，做年度总结报告。
他意气风发，声音洪亮。
经过这次清洗，整个公司虽然伤筋动骨，但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台下坐着公司的所有股东和高管。
他们都对这位年轻有为的CEO，报以热烈的掌声。
报告做完，顾承言并没有下台。
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接下来，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由于前段时间的动荡，公司董事会结构发生了一些变化。今天，我将向大家介绍一位新的成员，她也将是我们盛华集团未来的，董事长。”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议论纷纷。
董事长？
盛华集团的董事长职位，已经空悬了好几年了。
公司的股份一直很分散，最大的股东也只是顾承言代持的一个匿名基金会。
现在，这位神秘的幕后大老板，终于要现身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主席台的入口。
宴会厅厚重的双开门，被缓缓推开。
我走了进去。
我穿了一身量身定制的银灰色西装，踩着七厘米的JimmyChoo。
头发盘在脑后，干净利落。
脸上化着淡妆，眼神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和我那个“帆布鞋实习生”的形象，判若两人。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的高管们，此刻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像一盘打翻了的调色盘。
尤其是策划部的新任经理，也就是原来那个提醒过我的张姐，她张着嘴，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我径直走到台上，从顾承言手里，接过了话筒。
顾承言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安董。”
这一声“安董”，恭恭敬敬，响彻全场。
我走到台前，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惊愕、恐惧、bewild的脸。
“大家好。”我开口，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我叫安斐。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认识我。”
“我曾经是盛华集团策划部的一名实习生。现在，是你们的董事长。”
我顿了顿，给了他们一点消化的时间。
“过去三个月，我在盛华，过得很‘充实’。我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我看到有人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后花园，肆意妄为。”
“我看到有人拉帮结派，打压异己，把办公室变成没有硝烟的战场。”
“我也看到，有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却因为不懂钻营，而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回报。”
我的目光，落在了张姐身上。
她激动得满脸通红。
“从今天起，盛华集团的规则，由我来定。”
“所有凭借不正当关系上位的人，一个不留。”
“所有曾经有过劣迹，损害公司利益的人，一个不留。”
“所有在其位不谋其政，混日子的人，一个不留。”
我每说一句，台下就有一片人的脸色，变得更白一分。
“盛华需要的，是能干事、肯干事、能干成事的人。而不是一群只会勾心斗角、搬弄是非的寄生虫。”
“我的话说完了。”
我把话筒还给顾承言。
“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人事部的清洗名单，半小时后，发到你邮箱。”
说完，我没再看台下那些人一眼。
转身，离场。
留给他们的，是一个高傲而决绝的背影。
这，才是真正的，女王的回归。
12
股东大会结束后，盛华集团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半小时内，超过三十名中高层管理人员，被当场宣布就地免职，限期离开公司。
整个人事部和财务部，几乎被连锅端。
顾承言的手段雷厉风行，没有给任何人反应和求情的时间。
我坐在曾经属于顾承言的，现在属于我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陈启航给我打来电话。
“姐，恭喜。以后我见了你，是不是得叫安董了？”他嬉皮笑脸地说。
“你可以试试。”
“别别别，我错了。”他立刻求饶，“对了，李娜她们判了。商业间谍加职务侵占，数罪并罚，李娜十年，那个副总十二年，赵玲玲因为是从犯，判了三年，缓刑。”
“嗯。”我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波动。
这是她们应得的。
从她们决定把我当成猎物的那一刻起，她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那个……张姐，就是原来策划部那个，你真提拔她当总监了？”陈启航又问。
“她有能力，也守得住底线。这种人，值得一个机会。”我说。
在盛华那段日子，张姐是唯一一个，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释放过一丝善意的人。
虽然那丝善意很微弱，但足够了。
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是顾承言。
他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
“安董，这是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战略规划，您过目。”
我接过来，翻了翻。
“这份规划，是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被李娜罚通宵，顺手写的。”我看着他说。
顾承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是，您当时发给我，我一看就知道……这不可能是应付差事的作业。”
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计划，并且完美地配合着我。
他是一个合格的执行者。
“顾承言，”我放下文件，“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来做CEO吗？”
他站直了身体：“请安董示下。”
“因为你够聪明，也够忠诚。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有野心，但你的野心，有边界。”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想要权力，想要地位，但你从没想过，要背叛我，或者取代我。对吗？”
顾承言的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他低下头：“我永远是您的下属。”
“很好。”我点点头。
“继续做你的CEO，盛华还是交给你。我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
“董事长这个身份，太累了。我还是觉得，做个实习生，更有意思。”
我冲他眨了眨眼，笑了。
顾承言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知道，我说的“更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盛华一样，藏污纳垢，需要“大扫除”的地方。
而我，就是那个手持扫帚的，游戏人间的人。
我的下一站，会是哪里？
或许，是某个研究所的清洁工？
又或者，是某个建筑工地的搬砖小妹？
谁知道呢。
我走出盛华大厦。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脱下高跟鞋，从包里拿出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换上。
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感觉无比的轻松和自由。
一场游戏结束了。
而新的游戏，正等着我开始。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