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个女生对你说她得了相思病,非你不可时,你会怎么办?
九月的风裹着梧桐叶的碎影,掠过江城大学的篮球场围栏。江念抱着刚领的新生手册,本想跟着迎新队伍去宿舍,脚步却被场中那个白色身影钉在了原地。
男生刚完成一记利落的上篮,落地时膝盖微屈,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饱满的额角。阳光穿过他扬起的手臂,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连带着转身时不经意勾起的嘴角,都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鲜活气。江念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指尖无意识地蜷起,连新生手册的纸页都被捏出了褶皱。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带着猝不及防的炽热,烧得她脸颊发烫。她就那样站在围栏外,直到男生和队友们说说笑笑地离场,白色球衣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那晚,江念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篮球场上的身影。额前的碎发、滚动的喉结、进球后扬起的嘴角,像刻在视网膜上的印记,挥之不去。更奇怪的是,后半夜时,她的皮肤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瘙痒,从手腕蔓延到脖颈,再到后背,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她抓得皮肤发红,却丝毫缓解不了那种钻心的痒,连带着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莫名的焦躁,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症状越来越严重。每晚入睡前,那个白色身影总会准时闯进她的脑海,越是想忽略,记忆就越清晰。随之而来的是皮肤难以忍耐的瘙痒,有时还伴着一阵一阵的低热,让她浑身乏力,精神萎靡。她去校医院检查,医生只说可能是过敏,开了些药膏和抗过敏药,可涂抹后毫无效果。
她开始下意识地绕路去篮球场,却再也没见过那个男生。有时站在曾经遇见他的围栏外,看着空荡荡的球场,瘙痒感会莫名加重,让她忍不住蹲下身,死死抓着自己的胳膊,直到皮肤泛起红痕才罢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那种见不到他的痛苦,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直到一周后,江念在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计算机专业书,手指握着笔,正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侧脸轮廓,连长长的睫毛都染上了金边。
那一刻,江念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紧接着,身体里那种折磨人的瘙痒感,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那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焦躁和不适,像被阳光晒干的露水,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她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看他皱眉思考的样子,看他偶尔抬手揉一揉眉心的动作,看他翻书时指尖划过纸页的弧度。直到图书馆闭馆铃声响起,男生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江念才如梦初醒般跟上。
看着他走进计算机系的宿舍楼,江念才停下脚步。她终于明白,自己得的不是过敏,而是一种戒不掉的相思病。那种皮肤的瘙痒,身体的痛苦,都是因为见不到他。只有靠近他,看到他,那种折磨人的感觉才会缓解。
这个认知让她既恐慌又笃定。恐慌的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笃定的是,她必须留在他身边,哪怕用再极端的方式,也不能再忍受那种见不到他的痛苦。
她开始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他去食堂吃饭,她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点一份和他同款的饭菜,看着他吃完;他去篮球场训练,她就坐在观众席的角落,抱着书本假装看书,目光却始终追着他的身影;他去图书馆自习,她就找一个离他最近的空位,哪怕不看书,只要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就觉得安心。
她知道这样很奇怪,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每当视线离开他超过半小时,皮肤就会开始隐隐发痒,那种熟悉的痛苦会卷土重来,让她坐立难安。她只能一次次靠近,用他的身影当作解药,缓解自己蚀骨的思念。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沈聿训练结束,独自绕着校园的僻静小路回宿舍。这条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香樟树,枝叶繁茂,遮住了大部分夕阳,光线有些昏暗。
江念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心,快步追了上去,在一个拐角处拦住了他。
沈聿停下脚步,抬眼望去的瞬间,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拦在他面前的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路灯的光线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清丽的眉眼,鼻梁挺翘,唇线分明,肤色是近乎冷白的细腻。明明是很素净的打扮,却透着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感,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只是此刻盛满了某种过于炽热的情绪,让他有些不适。
他自认见过不少好看的女生,可眼前这个叫江念的女生,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气质里带着一种清冷又执拗的劲儿,竟让他一时有些失神。他很快回过神,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平和地带着一丝礼貌的疑惑:“同学,有事吗?”
江念的心跳得飞快,皮肤因为刚才短暂的远离,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痒意。她看着眼前的男生,目光灼热而执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好,我叫江念,金融系新生。”
沈聿点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礼貌的浅笑——不得不承认,女生的长相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这般清丽的容貌,按理说无论走到哪都该引人注意,可他之前竟没什么深刻印象。“你好,我叫沈聿。”他主动报出名字,眼神里的疑惑更甚,等着她说明来意。
“我……”江念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将心里积压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我在篮球场见过你,就一眼,我就……”她顿了顿,脸颊泛红,原本就清丽的面容因这抹红晕更显动人,最终还是执拗地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里掠过一丝错愕——他实在没料到,这样一个长相出众的女生,会用如此直接甚至有些唐突的方式告白。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依旧温和有礼:“江念同学,谢谢你的喜欢。”
他的礼貌让江念心里微微一松,却又更紧张了,指尖攥得更紧。
“不过很抱歉,”沈聿继续说道,语气诚恳,没有丝毫敷衍,“我们确实不太熟悉,我对感情的态度比较谨慎,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且这样突然的告白,我确实有些意外,也没法立刻给你回应。”
“不——”
沈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念尖锐的嘶吼打断。
刚才还带着一丝羞怯、容貌清丽的女生,眼神瞬间变了。那点残存的温柔和忐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瞳孔因极致的情绪而微微收缩,死死盯着沈聿,像在看一个即将逃离自己掌控的猎物。
“为什么?!”她猛地上前一步,距离拉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音又尖又哑,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沈聿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生,和刚才那个容貌清丽、带着一丝羞怯的告白者联系起来。“江念同学,你冷静一点,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冷静?”江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诡异,“我怎么冷静?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浑身都痒,像有虫子在啃我的骨头!只有看着你,我才能活得下去!你现在要拒绝我,是想让我死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沈聿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江念猛地攥住了衣领。她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死死扣着布料,将他拽得一个踉跄,被迫拉近了距离。
“是我不够漂亮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沈聿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偏执和疯狂的质问,“我不够好吗?你看我!我长得不好看吗?为什么你不愿意选我?!”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按住自己的脸颊,像是在强调自己的容貌,眼神里满是不甘和疯狂——她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到大,身边从不缺示好的人,可她唯独只想要沈聿,可他竟然拒绝了她!
“你放开我!”沈聿下意识地去掰她的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你这样太不讲理了!”
他是篮球社的主力,平时锻炼不少,力气不算小。可没想到,面对他的拉扯,江念的手纹丝不动,反而攥得更紧了,勒得他脖颈发紧,呼吸都有些不畅。
“讲理?”江念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疯狂的情绪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偏执,“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这就是我唯一的理!”
话音刚落,她突然松开攥着衣领的手,紧接着,一拳狠狠砸在了沈聿的小腹上。
“唔!”
沈聿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剧痛瞬间从小腹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弯下腰,闷哼出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瘦、容貌清丽的女生,出手会这么重,这么狠。
“你疯了?!”沈聿又惊又怒,强忍着疼痛直起身,伸手想去推开她。可他的手臂刚抬起来,就被江念侧身避开,紧接着,她的手肘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沈聿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了身后的香樟树上,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他彻底被激怒了,也意识到这个女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上的疼痛,猛地冲了上去,想将江念制服。作为一个男生,他不信自己会打不过一个女生——更何况,她看起来那么清瘦,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可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江念的动作快得惊人,灵活得像一只猎豹。沈聿的拳头挥过去,被她轻易避开;他想抓住她的胳膊,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沈聿撕心裂肺的痛呼,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剧痛让他浑身都僵住了。
“啊——!”
江念没有丝毫犹豫,趁着他剧痛失神的瞬间,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小腹上,同时另一只手攥成拳,朝着他的脸颊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沈聿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江念尖锐的嘶吼。
“为什么不答应我?!”江念像失去了理智一样,一拳拳砸在沈聿的身上,肩膀、胸口、后背,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气,“我那么喜欢你!我长得不好看吗?我哪里配不上你?!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为什么不愿意?!”
她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小路上回荡,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沈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蜷缩着身体,用手臂护住头部,可即便如此,身上的疼痛依旧越来越剧烈,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打断。
他心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个经常锻炼的男生,竟然会被一个容貌清丽、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这个叫江念的女生,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疯了!江念,你冷静点!”沈聿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而颤抖,“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再打了!”
可他的话不仅没有让江念停手,反而让她打得更重了。
“冷静?我冷静不了!”江念的眼睛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拳头依旧不停地落在沈聿身上,“你要离开我,我就打死你!反正我不能没有你!要么你跟我在一起,要么我们一起死!”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刺得沈聿浑身发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身上的疼痛越来越麻木,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打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答应你!”沈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喊道,“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江念,我答应你!你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让江念停住了动作。
她扬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疯狂和狠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茫然的错愕,紧接着,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她怔怔地看着蜷缩在地上、浑身是伤、气息奄奄的沈聿,眼神从刚才的冰冷疯狂,一点点变得柔软,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
“你……你说真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难以置信的喜悦,刚才的嘶吼和疯狂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聿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得他几乎失去了知觉。他艰难地点点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真……真的……我答应你……和你在一起……”
“太好了!太好了!”江念瞬间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得像阳光,映着她清丽的容貌,竟有种诡异的美感,和刚才那个施暴的疯子判若两人。她猛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碰沈聿的脸颊,却又怕弄疼他,指尖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才轻轻落在他红肿的脸上。
“沈聿,你终于答应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喜悦和满足,“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我长得也不难看,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好的!”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触碰到沈聿红肿的脸颊时,带来一阵刺痛。沈聿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被江念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动,”江念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里充满了心疼,“是不是很疼?都怪我,刚才太激动了,下手重了点。”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着沈聿脸上的红肿,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拿起他受伤的手腕,眼神里的心疼更甚:“疼不疼?我帮你揉揉好不好?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沈聿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容,感受着她轻柔的动作,心里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寒意。
这个女生,前一秒还像个疯子一样把他打得半死,下一秒就露出了这样温柔的神情,那张清丽的脸在此刻看来,却比任何恶鬼都要可怕。
江念扶着沈聿在宿舍楼下的长椅坐下,目光落在他还缠着纱布的手腕上,眼底瞬间漫上心疼。她小心翼翼捧起那只手,指尖轻轻拂过纱布边缘,然后低下头,柔软的唇瓣在纱布上轻轻碰了一下,像蝴蝶点水般轻柔。
“痛痛飞走啦~”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刻意放软的可爱,像在哄小朋友。
沈聿浑身一僵,那突如其来的亲昵触碰像电流般窜过皮肤,带着一种让他窒息的不适感。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手腕也本能地想往回抽——刚才还对他拳打脚踢、眼神疯狂的人,此刻却露出这般柔软模样,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他头皮发麻,只觉得诡异又惊悚。他甚至忍不住想,这张带着可爱笑意的脸,和不久前嘶吼着要打死他的脸,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点燃了江念的神经。
她脸上的温柔可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猛地红了,刚才还软乎乎的语气骤然拔高,带着尖锐的嘶吼:“你干什么?!你刚刚才答应要和我在一起的!怎么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她猛地松开沈聿的手,双手攥成拳,狠狠捶打在他的胸口——避开了他受伤的地方,却依旧用了十足的力气。“我那么心疼你,给你吹伤口,你竟然嫌弃我!让你嫌弃我!让你嫌弃我!”
她一边哭一边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精致的脸蛋涨得通红,混合着泪水和怒意,显得既疯狂又委屈。“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说啊!”
沈聿被打得闷哼几声,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他看着眼前又哭又闹的江念,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前一秒的温柔还在眼前,后一秒就变回了歇斯底里的疯子,这种瞬息万变的反差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他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激烈的爆发,只能连忙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放软妥协:“没有!我没有嫌弃你!”
“骗人!”江念挣扎着,眼泪掉得更凶,“你刚才明明缩了!你就是嫌弃我碰你!”
“真的没有,”沈聿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哄她,眼神里满是无奈与苦涩。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的情绪能切换得如此之快?上一秒还在扮演温柔女友,下一秒就化身施暴者,现在又成了委屈的受害者。这种反复无常的反差,让他疲惫不堪,却又不敢有丝毫怨言。“我就是……伤口突然有点痒,不是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江念的动作顿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带着一丝不确定:“真的?”
“真的。”沈聿点头,语气无比认真,心里却在苦笑——他哪里是嫌弃,分明是被她这种极端的反差吓得本能躲闪。
江念的情绪瞬间平复了大半,她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眼泪,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红丝,却突然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她凑近沈聿,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那你亲我一下,证明你没有嫌弃我。”
沈聿一愣,下意识想拒绝——刚才还在对他拳打脚踢的人,此刻却要他亲她,这种反差实在太过荒诞。可他刚要开口,就对上江念那双瞬间变冷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熟悉的威胁,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刚才的疯狂就会再次上演。
他心头一凛,所有的抗拒都被恐惧压了下去。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偏过头,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触感柔软,却让他浑身紧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对她下一秒可能出现的反差反应的惶恐。
江念立刻笑了起来,刚才的哭闹仿佛从未发生过,她伸手搂住沈聿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甜得发腻:“我就知道你没有嫌弃我~”
沈聿僵硬地坐着,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心里一片冰凉。她的笑容越甜,他就越觉得可怕——这种能在温柔、疯狂、委屈、调皮之间无缝切换的反差,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下一秒会迎来什么。
江念搂着沈聿的胳膊不肯撒手,脑袋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语气甜得发腻:“对啦,我们还没加联系方式呢!快把微信和电话给我,以后你走哪都得跟我报备~”
沈聿没法拒绝,只能拿出手机,笨拙地调出二维码让她扫。江念麻利地添加好友、存下号码,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把备注改成了“我的老公沈聿”,还立刻发了条带着爱心和亲亲表情包的消息,才满意地晃了晃手机:“好啦,这样以后找你就方便啦!”
“走吧,我扶你上去。”她起身时特意往沈聿身边凑了凑,一手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腰,一手依旧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亲昵。
宿舍楼的台阶不算陡,但沈聿伤着腰和手腕,走得很慢。江念紧贴着他并肩前行,每走一步,她胸前的柔软就会不经意蹭过他的胳膊,带着温热的触感,一下又一下,避无可避。
沈聿浑身僵硬,下意识想往旁边挪一点,却被江念挽得更紧了:“小心点呀,别摔着。”她的声音带着关切,身体却贴得更近,那若有似无的触碰越发清晰。
他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忍不住叹气——这姑娘是真疯,发起狠来能把人往死里打,可不得不承认,她的身形是真的好,这般贴合的距离里,只觉得线条匀称又饱满,透着年轻女孩独有的鲜活劲儿,和她那张清丽的脸一样,都透着股让人没法忽视的吸引力。
好不容易挪到宿舍门口,沈聿松了口气,连忙说:“到了,我自己进去就行,谢谢你。”
江念却没松手,反而踮起脚尖往宿舍里瞥了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才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不准偷偷跑出去,我明天一早就来叫你吃早饭!”说完又在他没受伤的手腕上轻轻捏了捏,“记得回我消息呀,老公~”
直到看着江念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沈聿才推开门走进宿舍。
宿舍里三个室友正围在桌前打游戏,听见门响抬头一看,瞬间都炸了锅。
“我靠!沈聿?你这是咋了?”老大张磊猛地站起来,盯着他脸上的淤青和打着石膏的手腕,一脸震惊,“上周不是说训练完直接回宿舍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让人揍了?”
老二李阳也凑过来,伸手想碰他的胳膊又不敢,眉头皱得紧紧的:“脸都肿了,腰也直不起来,跟谁干架了?咱们篮球社的人还能让人欺负成这样?”
老三王浩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满是疑惑:“刚才在楼下看见你跟个女生走在一起,长得特好看那个,是不是跟她有关?你俩啥情况啊?我还听见她叫你老公?”
沈聿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胳膊上残留的温热触感还在,心里那点复杂的感叹又冒了出来——疯是真疯,可这身形样貌,确实没得挑。他摆摆手,声音疲惫:“别提了,先让我坐下。”
张磊赶紧拉过一把椅子,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下:“快说说,到底咋回事?是不是那女生把你打成这样的?不能吧,那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长得还那么漂亮,都叫你老公了,咋还动手?”
“就是她。”沈聿苦笑一声,简单说了句“一言难尽”,实在没脸细说自己被女生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被迫认下“老公”身份的荒唐事。
王浩咂咂嘴:“我去,深藏不露啊!楼下那女生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猛?不过说真的,颜值是真能打,刚才我从窗户往下看,一眼就看见她了,身材也贼好。”
沈聿没接话,心里默默认同——何止是身材好,疯起来更“好”得让人招架不住,连备注都直接跳过恋爱步骤,直奔“老公”了。
往后的日子,江念像变了个人似的,褪去了所有疯狂戾气,活成了旁人眼中最完美的女朋友。
她从不在公共场合黏人黏得过分,却总能精准出现在沈聿需要的时候。沈聿去上课,她会提前在教学楼楼下等,手里拎着温好的牛奶和三明治,笑着递给他:“早上赶时间没吃好吧?快垫垫。” 阳光落在她脸上,清丽的眉眼间满是温柔,谁也看不出这是曾经把人打得半死的姑娘。
沈聿篮球训练,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蹲在角落死死盯着,而是坐在观众席后排,安安静静捧着书看,偶尔抬头望一眼场中身影,嘴角会噙着淡淡的笑。训练结束,她立刻起身递上毛巾和温水,指尖避开他还没完全恢复的手腕,语气轻柔:“累不累?要不要去食堂喝碗汤补补?” 队友们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打趣沈聿:“可以啊老沈,找了个这么温柔体贴的对象,也太让人羡慕了!” 沈聿只能干笑,心里却始终提着一根弦——他太清楚这温柔背后藏着怎样的偏执。
她会记得沈聿不吃香菜,每次打饭都特意叮嘱阿姨;知道他训练后爱喝冰可乐,却总换成常温的,理由是“喝冰的对肠胃不好”;甚至会提前查好他的专业课表,在他有实验课的下午,带着切好的水果去实验室门口等。宿舍三兄弟每次见到江念,都忍不住感慨:“这哪是女朋友啊,简直是贤妻良母范本!老沈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江念的温柔不止对沈聿,对他的朋友也格外客气周到。张磊生日,她悄悄准备了定制的篮球钥匙扣;李阳感冒,她顺手带了感冒药和润喉糖;王浩熬夜赶论文,她会多带一份热乎的夜宵。久而久之,连室友们都忘了当初沈聿浑身是伤的模样,只觉得江念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只有沈聿自己知道,这份温柔是有边界的。她从不说过分的要求,却会在他回复消息慢了半小时后,眼神暗下来问一句“刚才在干嘛”;从不会在人前发脾气,却会在两人独处时,轻轻捧着他的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沈聿,你是我的老公,只能对我好,不能看别人哦。” 她的指尖依旧微凉,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让沈聿瞬间想起那晚的疯狂。
可大多数时候,她都表现得那般正常,正常到沈聿偶尔会恍惚——或许那天的疯狂只是个意外?直到某次训练,有个小学妹跑过来给沈聿递水,江念没说话,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脸上依旧带着笑,可那笑意没达眼底。训练结束后,她一路没怎么说话,回到宿舍楼下才轻轻拉住沈聿的手,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点凉意:“那个学妹挺可爱的嘛。” 沈聿心里一紧,连忙解释:“就是普通学妹,递个水而已。” 她立刻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知道呀,我就是说说。” 可那瞬间的压迫感,还是让沈聿后背冒了层薄汗。
日子一天天过,江念的温柔体贴成了校园里的一段小佳话,没人再提起当初的插曲。沈聿也渐渐习惯了这份带着枷锁的温柔,只是偶尔在她熟睡后,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会忍不住想:这样的正常,能维持多久?而自己,又能在这份令人羡慕的温柔里,撑多久?
日子久了,江念的温柔体贴像一层细密的糖衣,裹住了最初的惊涛骇浪,却裹不住沈聿心底日益滋长的别扭。
他能坦然接受队友的羡慕、室友的打趣,却骗不过自己——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根基歪斜,没有心动的铺垫,没有循序渐进的了解,只有那晚小巷里的暴力胁迫和被迫妥协。江念的好,好得无懈可击,可每一份温柔都像带着无形的钩子,勾着他想起最初被攥住衣领的窒息感,想起手腕骨裂的剧痛,想起她眼神突变时的疯狂。
他尝试过回应这份温柔,学着主动给她发消息,学着在她等他时露出真心的笑,可每次触碰到她眼底那份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心里就会咯噔一下。他不知道江念为什么会对自己一见钟情到近乎偏执,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这份疯狂的爱意从何而来,甚至不知道她展现的温柔,到底是真心流露,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这份“来路不明”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和江念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在扮演别人眼中的恩爱情侣——她递来的牛奶,他会喝;她准备的饭菜,他会吃;她撒娇时的亲近,他也会勉强回应。可心底的疏离感从未消失,他始终没法真正接纳这个女孩,接纳这段始于暴力与胁迫的关系。
某次周末,江念拉着他去逛公园,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沈聿,我们这样真好,以后一直这样好不好?” 阳光暖洋洋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身边的女孩温柔得像一幅画。可沈聿心里却一片茫然,他侧头看着江念清丽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想要的感情,是始于心动、归于心安,是彼此了解后的双向奔赴,而不是这样带着恐惧、带着隐瞒、来路不明的捆绑。
他没法说服自己忽略最初的阴影,也没法确定这份温柔是否永远不会变质。室友们越是羡慕,他就越觉得讽刺——没人知道他笑容背后的忐忑,没人明白他对这份“完美爱情”的抗拒。他开始频繁地走神,在江念对他笑的时候,在她为他打理好一切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这份不能接受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在每一个看似甜蜜的瞬间,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煎熬。他知道,这份靠胁迫开始、靠温柔维系的感情,终究是镜花水月,而他,再也不想这样自欺欺人地走下去了。
沈聿纠结了整整三天,终于下定决心摊牌。
他没有选在两人独处的深夜,也没有挑在江念精心准备的约会里,而是在一个普通的傍晚,篮球训练结束后,把她约到了学校后门的僻静巷口——不是那晚施暴的那条,却同样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江念依旧提着温水和毛巾,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温柔笑意:“训练累不累?看你满头汗。”她伸手想帮他擦汗,却被沈聿下意识地避开。
这个动作让江念的手顿在半空,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却没立刻发作,只是轻声问:“怎么了?”
沈聿深吸一口气,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落在地面的砖缝上,声音干涩却坚定:“江念,我们分手吧。”
“分手?”江念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既没有预想中的嘶吼,也没有委屈的泪水,只是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为什么?”
沈聿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才顺着心底的话往下说:“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想要的,是被迫的。我没法接受一段来路不明、带着枷锁的关系,也始终没法真正接纳你……”
他说着,忍不住抬头看她,却见江念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水杯,像是在思考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等沈聿说完,巷子里静了几秒,江念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我知道了。”
沈聿彻底愣住了,他做好了应对她歇斯底里、甚至动手的准备,却没料到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我知道了”。“你……”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念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占有欲和偏执,反而多了几分释然:“其实我最近也发现了,见不到你的时候,那种浑身发痒、坐立难安的感觉,已经基本消失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算不上温柔却也平和的笑:“当初对你那么执着,大概是因为那种‘痒’太难受了,总觉得只有你能解药。现在那种难受没了,好像也没那么非你不可了。”
沈聿怔怔地看着她,眼前的江念依旧清丽,却少了那份让人窒息的偏执,整个人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他突然想起最初她那种钻心的瘙痒,原来那份疯狂的执念,竟真的和身体的不适绑定在一起。
“所以,”江念把手里的温水和毛巾递给他,语气自然得像普通朋友,“分手就分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对你做过的过分的事,对不起。”
她的道歉来得突然又真诚,没有丝毫勉强。沈聿接过东西,心里五味杂陈,既松了口气,又有些茫然——他预想过无数种结局,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平静的收场。
“那……”沈聿犹豫着开口,“你以后……”
“我挺好的。”江念打断他,笑了笑,“之前满脑子都是你,现在终于能好好做自己的事了。金融系的课可不轻松,我得赶紧赶回去复习了。”
她说完,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脚步轻快,没有丝毫留恋,长发在晚风里轻轻晃动,背影洒脱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沈聿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温热的水杯,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被她触碰的触感,心里却异常平静。那段始于悸动、陷于疯狂、终于释然的荒唐感情,就这么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又望向江念远去的方向,突然觉得,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她摆脱了莫名的痛苦,他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两人终于都能回到各自正常的生活里。
分手之后,沈聿确实松了好一阵子。不用再提心吊胆揣测江念的情绪,不用在她温柔的表象下暗自警惕,日子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课、训练、和室友插科打诨,一切都显得格外轻松自在。
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诡异的症状就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
起初只是深夜入睡前,手腕会泛起一阵细密的痒,像有小虫在皮肤下轻轻爬。他以为是换季过敏,随手抓挠几下便没放在心上。可没过几天,瘙痒越来越频繁,从手腕蔓延到脖颈,再到后背,和江念当初描述的感受如出一辙。
更让他心惊的是,伴随瘙痒而来的,还有莫名的焦躁和空落。训练时会突然走神,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观众席,想找到那个曾经安静看书的身影;吃饭时瞥见食堂里的白色连衣裙,会瞬间想起江念贴在他胳膊上的温热触感;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想点开那个备注“我的老公沈聿”的对话框,却发现早已被他删除。
有天晚上,瘙痒感格外强烈,他抓得皮肤发红,却丝毫缓解不了那种钻心的不适,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念的样子——她喂他喝汤时的温柔、闹脾气时的委屈、最后转身离开时的洒脱,甚至连当初嘶吼着打他的疯狂模样,都变得格外清晰。
“怎么回事……”沈聿攥着床单,额头沁出薄汗,心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慌。他明明是解脱了,为什么会染上江念当初的“怪病”?那种见不到某个人就浑身难受的滋味,他此刻竟感同身受。
症状越来越严重,有时在课堂上,有时在篮球场上,突如其来的瘙痒和焦躁会瞬间攫住他,让他坐立难安。他开始下意识地绕路经过金融系的教学楼,在图书馆里四处张望,甚至在食堂里刻意寻找那个清丽的身影——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正在重复江念当初做过的事。
室友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老沈,你最近怎么总魂不守舍的?训练时频频走神,还总挠胳膊,过敏了?”
沈聿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其辞。他去校医院检查,和江念当初一样,医生只说是过敏,开的药涂抹后毫无效果。直到某天训练结束,他无意间在篮球场围栏外,看到了不远处长椅上的江念。
她正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眉头微蹙,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阳光落在她发顶,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没有了当初的偏执,也没有了刻意的温柔,只是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透着一种从容的鲜活。
就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沈聿身上钻心的瘙痒突然奇迹般地减轻了,心底的焦躁和空落也像被抚平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他僵在原地,浑身冰凉——他终于明白,那段被他视作“枷锁”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刻进了骨子里。江念的症状因他而起,而他的症状,却在失去她之后,姗姗来迟。
那种蚀骨的痒,那种控制不住的思念,原来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执念,而是一场跨越了疯狂与平静的、双向的羁绊。他曾经拼命想挣脱的,如今却成了唯一能缓解痛苦的解药。
沈聿的症状彻底失控了。
皮肤下的灼痒不分昼夜地爆发,像有无数只蚁虫在啃噬骨头,抓得浑身红痕累累也无济于事;焦躁感翻涌成歇斯底里的心慌,哪怕队友在身边说笑,他也坐立难安,视线像雷达般扫过每一个角落,疯了似的搜寻江念的身影。他失眠到天明,眼眶熬得通红,训练时频频走神摔得狼狈,整个人瘦脱了形,活成了当初江念的翻版——他终于懂了,那种“见不到就活不下去”的滋味,是能逼疯人的煎熬。
这天傍晚,沈聿算准江念会去图书馆还书,提前堵在后门的僻静小巷。晚风卷着落叶,他攥紧的手心沁出冷汗,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江念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抱着几本书,脚步轻快得像没被过去的纠缠牵绊过。
“江念!”沈聿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失控的颤抖。
江念转过身,看到他这副模样,眼底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掠过一丝幽暗的笑意,像猎人看着自投罗网的猎物。她没动,只是歪了歪头,语气平淡却带着钩子:“怎么?现在知道难受了?”
看到她的瞬间,沈聿身上的痒意骤然减轻,可心底的空缺却疯了似的扩张。他盯着她清丽的眉眼,那抹藏在眼底的笃定像火星,点燃了他积压已久的偏执。他没顾上回答,猛地冲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就俯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焦灼,粗暴得几乎要咬碎她的唇瓣。可江念没有丝毫挣扎,手里的书“哗啦”掉在地上,反而抬手死死扣住他的后颈,踮起脚尖疯狂回应——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吻得又狠又缠绵,像要把他整个人吞进骨血里。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分手前从妈妈那里得知家族秘辛时,她眼底的疯狂就没散过——这种家传的“相思病”,不仅会让她对命中注定的人执念成魔,还会悄悄将症状转移给对方,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自己。所以沈聿提分手时,她才笑得平静,她知道,他迟早会像条忠犬一样,哭着爬回自己身边。
许久,两人才分开,江念的唇瓣被吻得泛红,眼底却闪烁着病态的痴迷。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沈聿脸上的红痕,语气甜得发腻,却带着刺骨的占有欲:“我就知道,你跑不掉的。”
沈聿喘着粗气,抓着她的胳膊,皮肤下的痒意彻底消散,可那种疯狂的依赖感却越发浓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只有靠近你,我才能活……”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像濒临崩溃的幼兽。
江念笑了,笑得眉眼弯弯,指尖却用力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她的眼神亮得惊人,藏着毫不掩饰的偏执和疯狂:“因为这是我们家的‘相思病’啊,沈聿。”
“分手前我就知道了哦,”她凑近他的耳边,气息温热却带着寒意,“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就会浑身发痒、焦躁不安,而且这种症状会传染给另一半——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一辈子都分不开。”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脖颈,力道带着威胁:“我爸妈就是这样,我爸当初也想逃,结果被症状折磨得跪地求饶,乖乖守了我妈一辈子。你以为你提分手就能解脱?太天真了。”
沈聿浑身冰凉,看着她眼底那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疯狂,终于明白——从他在篮球场撞进她眼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她的猎物。她当初的温柔是伪装,平静是算计,所有的放手都是为了今天的“自投罗网”。
“你……你早就算计好了?”他的声音发颤。
“算计?”江念挑眉,笑容越发病态,“是注定啊。你以为那些温柔体贴是白给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触碰,都是在给你‘种’下我的印记。现在,你终于变成我的了,完完全全的。”
她捡起地上的书,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语气甜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沈聿,现在换你离不开我了。这一次,你敢再提分手,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我身边——反正,你也离不开我,不是吗?”
沈聿看着她眼底的疯狂,感受着手腕上的刺痛和浑身前所未有的踏实感,竟诡异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好。”
江念瞬间笑开了花,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泛红的印记。她凑在他耳边,用气音说道:“真乖。记住了,你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跑。”
晚风卷起她的话,带着病态的甜腻,缠绕在沈聿心头。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栽进了这个女人精心编织的网里,成了她一辈子的囚宠——可那蚀骨的痒意消失了,心底的空缺被填满了,这种被捆绑的踏实感,竟让他生出一丝病态的满足。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