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青云宗的护山大阵，能量源不是灵石，是我。
这事儿只有几个老头知道，我只要睡得好，宗门就灵气充裕，固若金汤。所以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躺平，当个合格的吉祥物。
可新来的天骄师姐顾瑶不信邪，非说我是靠关系进来的废物，天天琢磨着怎么把我赶下山。
“凌渺！你这个宗门蛀虫！有本事就跟我上生死台！”她在宗门大殿指着我的鼻子。
我打了个哈欠，还没说话。
掌门一拍桌子：“放肆！小师妹金枝玉叶，岂容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炼丹长老跟着吹胡子：“没错！吓到我的宝贝小师妹，我把你炼成丹药！”
执法长老的剑都出鞘一半了：“顾瑶，禁闭室自己去，还是我送你去？”
顾瑶脸都气白了，死死瞪着我，好像我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挺无奈的，就因为她，这个月的烤鱼指标都没完成。
后来魔族入侵，护山大阵被打得摇摇欲坠，几个老头子满头大汗快撑不住了。顾瑶一剑当先，冲在最前面，然后被人一巴掌拍回来，吐着血倒在我脚边，她看着还在打盹的我，眼神绝望又怨毒：“都这种时候了，你这个废物……还在睡！”
我被吵醒，有点烦。
睁开眼，对着外面黑压压的魔君大军，轻轻“啧”了一声。
整个世界，安静了。
1
我叫凌渺，青云宗第一百零八代弟子里，最咸鱼的一个。
每天的工作就是睡觉，吃饭，喂喂后山的兔子。
可偏偏有人看我不顺眼。
“凌渺！你给我站住！”
我头都没回，继续往饭堂溜达。
早上起晚了，去迟了灵谷粥就没了。
那粥用百年灵米熬的，加上三颗露水珠，又香又糯。
错过一顿，要等明天。
身后一阵风，一个人影拦在我面前。
是顾瑶，我们这代弟子里最有名的天骄，卷王之王。
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练剑练到走火入魔是家常便饭。
“你又没去早课？”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一脸恨铁不成钢。
“去了啊。”我舔舔嘴唇。
“去什么了？我在演武场站了一个时辰，连你的影子都没看到！”
“哦，我在梦里去的。”我说得理直气壮。
掌门说了，只要我开心，在哪上课都一样。
顾瑶的脸瞬间就黑了。
她腰间的剑嗡嗡作响，显然是气得不轻。
“凌渺，你真是宗门的耻辱！靠着掌门的偏爱就为所欲为！”
“没有啊，我很乖的。”我从兜里掏出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我很努力在为所欲为。”
顾瑶：“……”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肺给气炸了。
“我要向你发起挑战！就在今天下午的宗门小比上！你敢不敢接？”
我看着她，嘴里的桂花糕都忘了咽。
“不去。”
“为什么？”
“下午我要午睡。”
“你！”顾瑶的剑“噌”地一声出鞘一寸，“你必须接！”
我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
“顾师姐，你这么努力，不累吗？”
“为了宗门荣耀，为了大道，万死不辞！”她一脸正气。
“可我只想吃饱了不饿。”
我说的是实话。
上辈子太累了，撑着整个世界往前走。
这辈子，我就想当个废物，混吃等死。
顾瑶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理直气壮的废物，愣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趁机从她身边溜了过去。
饭堂的粥，还热乎着。
我端着一碗粥，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喝了两口，几个白胡子老头就围了过来。
“小师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大长老笑呵呵地递过来一碟点心。
“是啊是啊，是不是没睡好？要不要老夫给你炼一炉安神丹？”炼丹长老一脸殷勤。
“谁敢打扰小师妹睡觉，我让他去执法堂报道！”执法长老瞪着眼。
我埋头喝粥，含糊不清地说：“没事，就是饿了。”
“饿了就好，饿了就好，多吃点！”
几个在青云宗跺跺脚，修真界都要抖三抖的大佬，现在像几个慈祥的老爷爷，看我喝粥跟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顾瑶也端着碗过来了。
她看到这副场景，手里的碗差点没捏碎。
她不明白，凭什么。
凭什么她拼死拼活，得到几位长老一句“不错”。
而我，一个什么都不干的废物，却被他们捧在手心里。
她想不通，我也懒得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我的存在，就是青云宗最大的底牌吧。
我打个盹，宗门的灵气浓度就蹭蹭往上涨。
我要是睡个好觉，护山大阵能自己修复。
我要是哪天不高兴了……
嗯，最好别有那天。
2
下午的宗门小比，我还是被拖来了。
掌门亲自下的令，说让我去凑凑热闹，感受一下同门的热情。
我坐在弟子席，昏昏欲睡。
周围吵吵嚷嚷的，跟菜市场一样。
“快看！是顾瑶师姐！她今天肯定又是第一！”
“那还用说？顾师姐可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唉，你看那个凌渺，又在打瞌睡，真不知道掌门怎么想的。”
“嘘，小声点，她可是长老们的宝贝疙瘩。”
我听着这些议论，眼皮越来越重。
午睡时间到了，生物钟很准时。
“下一场，顾瑶对战……凌渺！”
裁判长老的声音跟打雷一样，把我给震醒了。
我一脸茫然地站起来。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我走上比武台。
顾瑶已经站在那了，一身白衣，手持长剑，英姿飒爽。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凌渺，拔剑吧。我会让你输得体面一点。”
我揉了揉眼睛，从储物袋里摸了半天。
摸出来一根烤鱼干。
“……我没带剑。”
全场寂静。
顾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你来比武不带剑？”
“我不会用啊。”我说。
“那你来干什么？”
“掌门让我来的。”
顾瑶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憋着一口气，脸都红了。
“好，很好！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剑法！”
她话音刚落，长剑一抖，挽出七朵剑花，带着凌厉的剑气朝我刺来。
台下的弟子们发出一阵惊呼。
“是清风剑诀！顾师姐已经练到第七层了！”
“这一剑下去，凌渺不死也得重伤吧？”
几个长老紧张地站了起来，手都按在了法宝上，随时准备救人。
我看着那几朵漂亮的剑花，没躲。
因为我困了。
我打了个哈欠。
一股无形的风，从我嘴里吹了出去。
那七朵凌厉的剑花，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瑶的剑势一滞，整个人愣住了。
台下也安静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理他们，转身就往台下走。
“不打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站住！”顾瑶回过神来，又是一剑刺过来。
这次更快，更狠。
我烦了。
被人打扰睡觉，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就只是一眼。
顾瑶手里的灵剑，“哐当”一声，断成了两截。
她本人，则像被一座大山撞到，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在台下，昏了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
裁判长老张着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几个本来准备救人的长老，默默地把手从法宝上拿开了，然后开始捋胡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掌门坐在最高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没管这些。
我只想回去睡觉。
太困了。
我走下比武台，路过昏迷的顾瑶。
想了想，我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放在她手边。
打人不对，要给个甜枣。
然后，在全宗门敬畏又诡异的目光中，我溜溜达达地回我的小院子，补觉去了。
3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推开门，院子里站满了人。
掌门，各大长老，还有一群我不认识的内门弟子。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怪物一样。
“小师妹，你醒啦？”掌门笑得一脸和蔼。
“嗯。”我点点头，肚子饿得咕咕叫。
“那个……昨天小比的事情……”
“哦，那个啊，”我随口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大长老连忙点头，“是顾瑶那孩子不懂事，打扰你睡觉了。”
“就是，”炼丹长老掏出一个玉瓶，“这是我连夜炼制的安神丹，极品的，保证你一觉睡到大天亮，打雷都吵不醒。”
我接过来，倒出一颗闻了闻，一股清香。
好像挺好吃的。
我塞进嘴里，嘎嘣脆。
一群人眼巴巴地看着我。
“还有事吗？没事我吃饭去了。”
“有有有！”掌门搓着手，“小师妹，你看……你这身修为，是不是该指点一下师兄师姐们？”
我愣住了。
修为？我哪有什么修为。
我从出生到现在，连引气入体都没成功过。
我就是力气大了点，脾气差了点，尤其是起床气。
“我不会。”我摇头。
“小师妹你就别谦虚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师兄站出来，一脸崇拜，“您昨天那一手‘哈欠退敌’，简直是神乎其技！晚辈想学！”
“对对对！还有那个‘眼神断剑’，太强了！”另一个师姐也满眼放光。
我：“……”
我真的只是打了个哈欠，瞪了她一眼而已。
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
“我真不会。”我再次强调。
“小师妹是不想教我们吗？”
“是我们太笨了，入不了您的法眼？”
一群人开始自我检讨，一个个垂头丧气。
我一个头两个大。
这群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行了行了，”掌门出来打圆场，“小师妹天性淡泊，不喜欢张扬，你们都散了吧，别打扰她清修。”
众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人走光了，掌门才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小祖宗，我知道您是来养老的，可偶尔也得露两手，不然人心不稳啊。”
“我只想烤鱼。”我看着他。
“好好好，烤鱼，烤鱼，”掌门连忙点头，“后山的赤尾灵鲤，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让伙房天天给你备着！”
我满意了。
有鱼吃，什么都好说。
可我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又找上门了。
顾瑶醒了。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的院子。
这次她没带剑，而是带了一本《宗门戒律》。
“凌渺！”她站在院门口，声音都在发抖，“你使妖法伤我，按照戒律，当废除修为，逐出山门！”
我正蹲在院子里，用一撮小火苗烤鱼。
这火苗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烤鱼特别香。
我头也没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用妖法了？”
“你……你一个毫无修为的废物，怎么可能一招击败我？还震断了我的本命灵剑！这不是妖法是什么？”
“可能你太弱了吧。”我给鱼翻了个面，撒上孜然。
“你！”顾瑶气得浑身发抖，“你敢侮辱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香味飘了出来，真香。
顾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相信，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废物。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我要去执法堂告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她说完，转身就跑了。
我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有人要打扰我烤鱼呢？
鱼烤好了，外焦里嫩。
我刚要下嘴，执法长老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小师妹！不好了！顾瑶那丫头去敲登闻鼓了！”
登闻鼓，宗门重器。
非有天大冤情或宗门危难，不得敲响。
一经敲响，全宗上下，无论长幼尊卑，必须到场。
我看着手里的烤鱼。
看来，是吃不成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
4
青云宗，宗门大殿。
气氛很严肃。
所有人都到齐了。
顾瑶跪在大殿中央，脸色苍白，但眼神倔强。
“弟子顾瑶，状告同门凌渺，使用邪术，暗害同门，请掌门与各位长老为我做主！”
她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我站在人群后面，打了个哈欠。
没睡醒，加上没吃到烤鱼，我很烦躁。
掌门坐在最高处，脸色有点黑。
“顾瑶，你说凌渺暗害你，可有证据？”
“我的本命灵剑被她一眼瞪断，我的修为被她一招震散，这不是邪术是什么？”顾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乃筑基后期修为，她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怎么可能做到？”
这话一出，大殿里议论纷纷。
确实，这事听起来太玄乎了。
“肃静！”掌门呵斥一声。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凌渺，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大殿中央。
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顾瑶。
“第一，我没用邪术。”
“第二，是你先动手的。”
“第三，你的剑是自己断的，你的修为是你自己没练到家，怪我咯？”
我三句话，说得顾瑶哑口无言。
“你……你胡说！”她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懒得跟她废话。
我转身对掌门说：“掌门，她说完了吗？说完我回去了，鱼要凉了。”
掌门的嘴角抽了抽。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你的鱼。
“站住！”顾瑶突然爬起来，指着我，“你不承认是吧？好！敢不敢跟我去验灵石那里走一趟？是人是妖，一验便知！”
验灵石，可以检测出一个人最本源的灵力属性。
如果是邪修，验灵石会发出黑光。
“好啊。”我无所谓。
去就去呗，反正我也没灵力。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验灵石前。
那是一块半人高的白色石头，据说从开山祖师那会儿就有了。
“你先！”顾瑶指着我。
我走上前，把手放在验灵石上。
等了半天，石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跟我预想的一样。
“看到了吧？她根本就没有灵力！”顾瑶大喊，“一个凡人，能一招击败我？她不是妖邪是什么？”
弟子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这确实没法解释。
“该你了。”我对顾瑶说。
顾瑶冷哼一声，走上前，把手放了上去。
验灵石瞬间亮起耀眼的白光，直冲云霄。
“天品金灵根！果然是天才！”
“太强了！这光芒，百年难得一见啊！”
顾...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蔑视。
仿佛在说，废物，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
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因为那块验灵石，在发出耀眼的白光之后，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
石头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咔嚓——”
一声脆响。
传承了上千年的验灵石，在众目睽睽之下，碎成了一地粉末。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石化了。
顾瑶的手还保持着按在石头上的姿势，整个人都傻了。
掌门和几个长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不是心疼石头。
他们是害怕。
验灵石为什么会碎？
只有一个可能。
它承受不住那个人本源力量的万分之一。
只有传说中，那些生而为神，掌控法则的存在，才能让验灵石崩碎。
几个老头子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里面全是惊恐。
坏了，玩脱了。
小祖宗好像真的生气了。
5
验灵石碎了，这事儿比我打败顾瑶还让人震惊。
顾瑶彻底傻眼了，跪在一地粉末前，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坚信的世界观，崩塌了。
掌门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
“咳咳，看来是验灵石年久失修，出了点问题。此事就此作罢，都散了吧。”
他想赶紧把这事糊弄过去。
可我不想。
我的鱼凉了。
我的好心情没了。
我的养老计划，被这个女人搅得一塌糊涂。
我走到顾瑶面前。
“你，道歉。”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顾瑶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看着我。
“让我给你这个废物道歉？你做梦！”
“啪！”
我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清脆响亮。
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瑶也懵了，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反问，“你污蔑我，挑战我，打扰我睡觉，打扰我吃饭，还想把我赶出宗门。我打你一巴掌，过分吗？”
“你……”
“啪！”
我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我那条凉了的烤鱼打的。”
顾瑶的两边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她的眼神从怨毒，变成了惊恐。
她发现，她引以为傲的修为，在我面前，跟纸糊的一样。
她想反抗，但身体根本动不了。
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山压着。
“够了！”一个男弟子的声音响起。
是林凡，内门第一弟子，也是顾瑶的追求者。
他站出来，挡在顾瑶面前，一脸正气。
“凌渺师妹，得饶人处且饶人。顾瑶师姐也是为了宗门着想，怕有宵小混入。”
“哦？你的意思是，我是宵小？”我看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凡皱眉，“我只是觉得，同门之间，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她咄咄逼人的时候，你在哪？”
“我……”林凡语塞。
“滚开。”我言简意赅。
“凌渺，你不要太过分！”林凡也怒了，“你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他祭出自己的飞剑，剑尖直指我。
“今天，我就要替顾瑶师姐讨个公道！”
我看着那把剑，觉得有点好笑。
又来一个送死的。
我没动。
动的是别人。
“住手！”
“尔敢！”
“放肆！”
掌门和三位长老，同时出手了。
四道磅礴的灵力，瞬间而至，直接把林凡连人带剑轰飞了出去。
林凡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几十米外，人事不省。
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这不是偏爱。
这是玩命的保护。
欺负凌渺，就等于跟整个青云宗高层为敌。
掌门走到我身边，一脸紧张。
“小祖宗，您消消气，消消气。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动怒。”
“是啊是啊，”大长老也凑过来，“您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伙房去做，保证比您自己烤的好吃！”
我看着他们，叹了口气。
“我只想安安静静当个废物，很难吗？”
“不难，不难！”几个老头子点头如捣蒜。
我最后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顾瑶。
“别再来烦我。”
说完，我转身走了。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从今天起，青云宗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
凌渺，是整个宗门，谁也惹不起的存在。
6
那件事之后，我的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顾瑶被关了禁闭，林凡重伤卧床。
再也没人敢来我院子门口瞎晃悠。
我过上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每天睡到自然醒，去后山钓钓鱼，回来烤着吃。
掌门和长老们隔三差五就送来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什么千年朱果，万年石乳，亮晶晶的宝石，毛茸茸的灵兽幼崽。
我的小院子都快堆不下了。
我把朱果当零食吃，石乳当水喝，宝石拿来打水漂，灵兽幼崽养肥了……嗯，看着玩。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但这天，平静被打破了。
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青云宗。
是天魔宗的少主，厉绝。
天魔宗，修真界第一魔道大派，跟青云宗这种正道魁首是死对头。
厉绝来了，指名道姓要挑战青云宗年轻一代第一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顾瑶。
可顾瑶还在关禁闭。
林凡又躺在床上。
青云宗的年轻弟子里，竟然找不出一个能跟他抗衡的。
掌门急得团团转。
这要是没人应战，青云宗的脸就丢大了。
要是应战了，打输了，脸丢得更大。
长老们在大殿里吵成一团。
“让顾瑶出来！她虽然有错，但事关宗门荣辱，当以大局为重！”
“不行！禁闭没关完，怎么能出来？宗门规矩何在？”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厉绝那小子在我们山门口耀武扬威吗？”
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角落里啃果子的我身上。
我一愣。
“看我干嘛？我不去。”
“小师妹……”掌门一脸为难地走过来。
“不去。”我摇头。
打架多累啊，还耽误我吃东西。
“小祖宗，算我们求你了，”大长老都快哭了，“你要是不出手，青云宗这次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我们宗门还有脸吗？”我好奇地问。
一群老头子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为了把我伺候好，他们好像是把脸皮这种东西给扔了。
“只要您出手，什么条件都好说！”炼丹长老拍着胸脯。
我眼睛一亮。
“真的？”
“真的！”
“我听说东海有一种冰焰鱼，肉质鲜美，入口即化，用万年玄冰烤着吃，是人间绝品。”
“有有有！”掌门一拍大腿，“我亲自去给你抓！你要多少有多少！”
“成交。”
我把果核一扔，站了起来。
为了好吃的，偶尔活动一下筋骨，也不是不行。
青云宗山门外。
厉绝一身黑衣，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魔气。
他很狂。
“青云宗是没人了吗？派个小丫头出来送死？”
他看着我，眼神轻蔑。
我没理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躺椅，一个烤架，还有一条处理好的鱼。
我当着他的面，升起一小撮火苗，开始烤鱼。
厉绝：“……”
围观的青云宗弟子们：“……”
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是来比武的还是来野炊的？
“你在干什么？”厉绝的脸色很难看。
“烤鱼，你瞎啊？”我没好气地说。
“你……”厉绝气得差点拔刀，“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我没有啊，”我一脸无辜，“打架前不得先吃饱吗？不然没力气。”
厉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觉得，我是在用这种方式扰乱他的心神。
“好，我等你。等你吃完，我再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哦。”
我专心致志地烤鱼。
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
厉绝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7
鱼烤好了，金灿灿的，油滋滋的。
我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嗯，好吃。
厉绝在旁边看着，喉结动了动。
“那个……什么味道？”他忍不住问。
“鱼味。”
“……我知道是鱼味！我是问，好吃吗？”
“还行吧。”我把最后一口鱼肉塞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厉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受死吧！”
他怒吼一声，魔气滔天，一把漆黑的魔刀出现在他手中。
“天魔刀法！”
他一刀劈下，一道几十丈长的黑色刀气，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朝我斩来。
山门前的广场，都被这刀气压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青云宗的弟子们吓得连连后退。
长老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站在原地，没动。
我只是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我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道毁天灭地般的刀气。
就像夹住一片微不足道的树叶。
“就这？”
我手指轻轻一用力。
“咔嚓。”
刀气碎了。
变成了漫天的黑光，消散在空气中。
厉绝，石化了。
他手里的魔刀，还保持着劈下的姿势。
他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天魔刀气……怎么会……”
他像是疯了一样，喃喃自语。
我把躺椅和烤架收起来，拍了拍手。
“打完了，我回去了。”
我转身就要走。
“站住！”
厉绝突然清醒过来，双眼赤红地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
“你爹。”
我随口回了一句。
然后我就走了。
留下一个怀疑人生的魔道少主，和一群下巴掉了一地的正道弟子。
掌门和长老们跟在我身后，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
“小祖宗威武！”
“我就知道，区区一个魔崽子，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
“赢得太漂亮了！我们青云宗的脸，全找回来了！”
我没理他们。
我只关心一件事。
“掌门，我的冰焰鱼呢？”
“马上！马上就去抓！”掌门拍着胸脯保证。
我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活动量有点大，得多吃几条补回来。
可我没想到，这件事的后遗症，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第二天，天魔宗宗主，厉绝他爹，亲自上门了。
他不是来报仇的。
他是来提亲的。
他指名道姓，要让他儿子娶我。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钓上来一条肥美的赤尾灵鲤。
手一抖，鱼跑了。
我的脸，瞬间就黑了。
8
天魔宗宗主，厉擎天。
一个让修真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此刻，他正坐在青云宗的大殿里，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弥勒佛。
“叶掌门，我觉得这门亲事，很合适嘛！”厉擎天端着茶杯，一脸满意，“我儿子，天魔宗少主，天赋异禀，英俊潇洒。你家这个小师妹，实力高深，神秘莫测。简直是天作之合！”
掌门叶辰风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厉宗主，我再说一遍，我们不同意！”
“别这么说嘛，”厉擎天摆摆手，“年轻人嘛，不打不相识。我那傻儿子，回去之后就对你家小师妹念念不忘，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
叶辰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儿子那是被吓的！
“总之，这事没得商量！我们小师妹还小，不考虑这些。”
“小什么啊，修真界，实力为尊，不看年纪。”厉擎天嘿嘿一笑，“要不，让那小丫头出来，我们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就在这时，我拎着一根鱼竿，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的鱼跑了，我很不高兴。
“谁要娶我？”我问。
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厉擎天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小姑娘，就是你吧？我是厉绝的爹。我觉得你很不错，给我当儿媳妇吧！”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儿子，是昨天那个连我两根手指都打不过的废物？”
厉擎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大殿里，青云宗的长老们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咳咳，”厉擎天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年轻人，偶尔失手很正常。我儿子那是一时大意，没有闪。”
“哦。”我点点头，“那让你儿子再来一次，这次我用一根手指。他要是能碰到我的衣服角，我就嫁给他。”
“此话当真？”厉擎天大喜。
“当真。”
“好！一言为定！”
厉擎天立马给他儿子发了传讯。
很快，厉绝就黑着一张脸，被他爹从山门外拽了进来。
“爹！我不……”
“闭嘴！争点气！你要是赢了，这么厉害的媳妇就是你的了！”厉擎天压低声音说。
厉绝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恐惧，有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
“来吧。”我对他勾了勾手指。
厉绝咬咬牙，祭出魔刀。
这次，他用上了全力。
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光，人刀合一，带着必杀的决心，朝我冲来。
“爹！看好了！这就是我天魔宗的……”
他话还没说完。
我就伸出了一根手指。
小拇指。
对着他，轻轻弹了一下。
“砰！”
厉绝，比来的时候飞得更快。
他化作一颗流星，直接从大殿里飞了出去，消失在了天边。
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青云宗上空回荡。
“我还会回来的……”
大殿里，一片死寂。
厉擎天端着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张着嘴，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史前巨兽。
“那个……告辞……”
他扔下这句话，化作一道魔光，头也不回地追着他儿子的方向跑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场提亲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我看着掌门：“我的冰焰鱼呢？”
叶辰风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有有有！小祖宗，别说鱼了，您想要整个东海，我都给您搬回来！”
9
自从我一根手指弹飞了天魔宗少主之后，我在宗门里的地位，变得更加超然了。
以前大家是敬畏，现在是敬若神明。
弟子们见到我，都绕着走，生怕一不小心惹我不高兴，被我一指头弹到天上去。
长老们对我更好了，一天三顿请安，嘘寒问暖，比对我亲爹还亲。
我的咸鱼生活，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顾瑶从禁闭室出来了。
她瘦了，也沉默了。
见到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而是低下头，默默地从旁边走开。
我听别人说，她在禁闭室里，想了很多。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
嫉妒，是没有用的。
我对此不置可否。
她不来烦我，比什么都好。
这天，我正在后山的小溪里摸鱼，系统……哦不，掌门的传音符又来了。
“小祖宗！救命啊！”
声音那叫一个凄惨。
我叹了口气，把刚摸到的一条鱼又扔回了水里。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摸鱼了？
我回到宗门大殿。
发现气氛很凝重。
几个长老都受了伤，脸色苍白地在打坐调息。
掌门叶辰风也嘴角带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怎么了这是？”我问。
“是……是妖族，”叶辰风喘着气说，“南岭的妖王，突然带着大军攻打我们，护山大阵快撑不住了。”
“妖王？他吃饱了撑的？”我皱眉。
青云宗跟南岭妖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不清楚，”大长老摇摇头，“他们什么都不说，就是猛攻。而且……那妖王实力极强，我和掌门联手，都接不住他三招。”
“哦。”
我走到大殿门口，往外看了一眼。
护山大阵的光幕，正在剧烈地闪烁，上面布满了裂痕。
光幕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三丈，长着牛头的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斧头。
他每劈一斧，护山大阵就晃动一下。
“叶辰风！别当缩头乌龟了！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踏平你青云宗！”牛头妖王的声音跟打雷一样。
“东西？什么东西？”叶辰风一脸茫然。
“少装蒜！就是那个能让你们宗门灵气暴涨的宝贝！”
大殿里，几个知情的老头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
得，又是我的锅。
我最近睡得太好了，灵气一不小心泄露得有点多，结果把这帮妖怪给招来了。
“我去解决。”
我丢下这句话，直接穿过光幕，走了出去。
几个长老想拦都来不及。
“小祖宗！危险！”
我站在牛头妖王面前。
他比我高出好几个头。
“你就是那个宝贝？”牛头妖王低头看着我，铜铃大的眼睛里全是贪婪。
“宝贝你个头。”
我伸出一只手，对着他的牛角，轻轻一掰。
“咔嚓。”
一根水牛角，应声而断。
牛头妖王的吼声，瞬间变成了惨叫。
“啊——我的角！”
他疼得满地打滚。
外面的妖怪大军，全都看傻了。
他们的王，南岭第一强者，就这么……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给掰断了角？
我拿着那根牛角，掂了掂。
挺结实的，可以拿回去当痒痒挠。
“还要打吗？”我问。
牛头妖王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不……不打了……上仙饶命！”
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他身后黑压压的妖怪大军，也跟着跪了一地。
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滚吧。”
“是是是！”
牛头妖王连滚带爬地带着他的小弟们跑了。
一场足以覆灭青云宗的危机，就这么被我轻松化解。
我拿着牛角，转身回到大殿。
掌门和长老们，已经跪在地上等我了。
“小祖宗神威盖世！”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他们看出来了。
我根本不是什么底牌。
我是他们的祖宗。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10
从那以后，我在宗门的称呼，正式从“小师妹”变成了“小祖宗”。
连掌门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
我的院子，被设为了禁地。
除了几个长老，谁也不准靠近。
我的伙食标准，也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档次。
天上的龙肝，地上的凤髓，只要我开口，叶辰风就是绑架也得给我弄来。
我彻底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顶级咸鱼生活。
但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这天，修真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上古秘境，现世了。
据说，里面有成仙的机缘。
整个修真界都疯了，无数修士涌向秘境所在地。
青云宗，自然也不例外。
叶辰风和长老们商量了半天，决定派出一队精英弟子，由大长老带队，前去探索。
名单里，理所当然地没有我。
开玩笑，让祖宗去冒险？他们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干。
我对秘境也没什么兴趣。
成仙？
我上辈子就是从仙上面那个地方溜下来的，再去一次干嘛？
我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烤两条鱼。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大长老他们进入秘境的第三天，魂灯突然开始闪烁，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这代表，他们在秘境里遇到了致命的危险。
叶辰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秘境有禁制，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根本进不去！”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里面吗？”
“可我们也没办法啊！”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顾瑶突然闯了进来。
“掌门！让我去！”她跪在地上，眼神坚定，“我的修为还没到元婴，可以进去！我要去救大长老他们！”
经过这么多事，顾瑶已经脱胎换骨。
她不再执着于个人的得失，而是真正把宗门放在了心上。
“胡闹！”叶辰风呵斥道，“里面那么危险，大长老他们都应付不了，你去了不是送死吗？”
“就算是死，我也要去！”顾瑶昂着头，“身为青云宗弟子，岂能临阵脱逃！”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没劲。
天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行了，别吵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我去一趟吧。”
“不可！小祖宗！”叶辰风第一个反对，“您万金之躯，怎么能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就是，我们就算都死了，也不能让您有事啊！”长老们也纷纷附和。
我看着他们，笑了笑。
“放心，对我来说，那个所谓的秘境，可能还没我的后花园大。”
我不是在吹牛。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因为那个上古秘境的入口，散发出的气息，我有点熟悉。
好像是……我以前哪个仆人住过的狗窝。
不对，是洞府。
我没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大殿。
下一秒，我已经出现在了秘境入口。
看着那个光怪陆离的漩涡，我一步踏了进去。
希望里面，还留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11
秘境里，别有洞天。
灵气浓郁得都快变成水了。
到处都是外界绝迹的奇花异草。
但此刻，这里却充满了杀机。
大长老和青云宗的弟子们，被一群浑身长满骨刺的怪物围在中间，岌岌可危。
“大家撑住！掌门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大长老一边抵挡着怪物的攻击，一边给大家鼓劲。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安慰。
他们，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顾瑶也在。
她比我想象的要强，一个人就挡住了三只怪物，剑法凌厉，悍不畏死。
但她也到了极限，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
“杀！”
一只怪物瞅准机会，锋利的骨爪，从背后抓向顾瑶的心脏。
顾瑶察觉到了，但已经来不及躲闪。
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就在这时。
“烦死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所有的怪物，动作都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从天而降，落在顾瑶身边。
我看了看那只伸着爪子的怪物，皱了皱眉。
“长得真丑。”
我屈指一弹。
那只堪比元婴期修士的怪物，瞬间化为了飞灰。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不管是青云宗的弟子，还是那些凶残的怪物，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小……小祖宗？”大长老颤抖着声音喊道。
“嗯。”
我点点头，然后看向那群怪物。
“你们，谁是管事的？”
怪物们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一个方向。
从怪物群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的闲事？”黑袍人的声音沙哑难听。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动我的人？”我反问。
“你的人？”黑袍人冷笑，“他们马上就是我的傀儡了！而你，也将成为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他说着，掀开了自己的兜帽。
那下面，根本不是一张脸。
而是一团蠕动的，由无数只眼睛和触手组成的肉块。
青云宗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吐出来。
“好丑。”我再次评价。
“丑？哈哈哈！无知的人类！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
那团肉块开始膨胀，无数的触手朝我席卷而来。
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
大长老他们，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只是看着那团肉块，轻声说了一句。
“光。”
下一个瞬间。
无尽的白光，从我身体里爆发出来。
那光，圣洁，温暖，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黑袍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他那团恶心的身体，在光芒中，寸寸消融。
“不！这不可能！这是……创世之光！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同他身后的所有怪物，都在这光芒中，化为了虚无。
当光芒散去。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秘境里，只剩下呆若木鸡的青云宗众人。
他们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神。
不，是比神还要伟大的存在。
顾瑶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终于明白了。
她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标，原来，是这片天。
12
我们从秘境里出来了。
毫发无损，还带回了大量的奇珍异宝。
整个青云宗，都沸腾了。
而我，又回到了我的小院子，继续我的咸鱼生活。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这天晚上，叶辰风和几个长老，一起来到了我的院子。
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送东西，而是恭恭敬敬地，对着我，行了一个上古大礼。
三跪九叩。
“老朽叶辰风，拜见创世神尊！”
“拜见创世神尊！”
几个老头子，老泪纵横。
我正躺在摇椅上数星星，被他们吓了一跳。
“干嘛呢这是？快起来。”
“神尊不让我们起来，我们就不起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知道了就知道了，至于吗？”
“至于！太至于了！”叶辰风抬起头，满脸激动，“我青云宗的祖师爷，当年只是有幸见过您一面，得了您一句指点，才开创了这番基业。没想到，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竟然能亲眼见到您老人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说怎么一到这个宗门就觉得挺舒服的。
敢情是我以前随手点化的一个小家伙搞出来的。
“都起来吧，我来这就是为了养老，别搞这些虚的。”
“是是是！”
几个老头子这才站起来，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跟小学生一样。
“那个……神尊，”叶辰风小心翼翼地问，“您这次，还走吗？”
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不走了。”
“真的？”几个老头子喜出望外。
“嗯，”我点点头，“这里有山有水，有鱼有兔子，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虽然有点吵，但还挺可爱的。
听到我的话，几个老头子激动得差点当场飞升。
有创世神尊坐镇，他们青云宗，以后还怕谁？
称霸修真界，指日可待啊！
我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补充了一句。
“但是，别来烦我。谁敢打扰我睡觉，我就把谁扔到虚空里去。”
几个老头子一个哆嗦，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他们千恩万谢地走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我继续躺在摇椅上，看着满天繁星。
微风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
不远处，我养的那几只灵兽幼崽正在打闹。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当一个废物，可真好啊。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院门口。
是顾瑶。
她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对着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转身走了。
月光下，她的背影，看起来坚定又释然。
我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样的养老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至少，不那么无聊了。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8: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