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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加恋综的唯一目的,是找到那个七年前害我家破人亡的‘贵人’。

这档号称顶流云集的《心跳信号小屋》,其实是个用人气和情感献祭的巨大风水阵,而我,是唯一能看穿这一切的猎人。

开机第一天,小白花女星白茜茜就冲我假笑,“姐姐,你挡着裴衍的镜头了。”

我瞥她一眼,“你印堂发黑,三分钟内必有血光之灾。”

她脸都绿了,尖着嗓子喊:“你诅咒我!”

下一秒,她脚下的高跟鞋鞋跟“咔嚓”一声断了,整个人直挺挺朝桌角撞去。

全场尖叫,只有顶流影帝裴衍,那个传说中冷面禁欲的男人,在扶起哭哭啼啼的白茜茜后,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我:

“你也看到了?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东西。”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身上,竟然有和我同源的,属于猎人的气息。

原来,这个狩猎场里,不止我一个。

更好玩了。

1

“姜谕老师,麻烦您往旁边站一点,别挡着我们家茜茜的镜头。”

经纪人油腻的嗓门穿透嘈杂的人群,精准地扎进我耳朵里。

我掀起眼皮,看向不远处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白茜茜。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正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眼角的余光却带着几分得意,朝我这边瞥过来。

挺好。

第一天进恋综节目组,就有人给我上眼药。

我是姜谕,一个靠着祖传手艺混饭吃的风水师。

圈子里的人抬举,叫我一声“姜大师”。

说白了,就是个看风水、算命理、偶尔也帮人处理点“不干净”东西的神棍。

这次会来参加这档叫《心跳信号小屋》的破恋综,不是因为我缺钱。

是因为我爷爷临终前给我留了一封信。

信上说,七年前害我们姜家家破人亡的那个对头,近期会出现在这档节目里。

那人偷走了我们姜家的镇宅之宝,害我爷爷折损阳寿,英年早逝。

我来这,不为谈情说爱,只为索命报仇。

“姜谕老师,听见没有?麻烦让让!”经纪人又喊了一遍,语气已经很不耐烦。

白茜茜也转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来。

“张哥,别这么说。姜谕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她可能只是……不太懂圈子里的规矩。”

这话说的,茶香四溢。

明着是帮我解围,暗地里却坐实了我“不懂事”、“抢镜头”。

周围的摄像机立刻有几台悄悄转了过来,对准了我。

导演也没喊停,显然是乐于见到这种冲突,好给节目增加看点。

我没动。

我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罗盘,放在手心掂了掂。

然后,我抬眼,目光直直地射向白茜茜。

“这位小姐,你确定要我让开?”

我的声音不大,但成功让现场安静了一瞬。

白茜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说道:

“你今天出门,走的应该是西边的门吧?”

“为了上镜好看,早餐只吃了一片代餐饼干,还喝了一杯冰美式。”

“你左脚这只高跟鞋,是上个月在米兰买的限定款,全球只有十双。但是,是假的。”

我说一句,白茜茜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尖叫出声:“你胡说!”

我笑了。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

我把罗盘收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

一股廉价又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你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印堂发黑,气走七窍。三分钟内,必有血光之灾。”

“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是此地的生门。我让开了,你脚下踩的,就是死门。”

“你,还要我让吗?”

白茜茜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只看到我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她就吓得跟见了鬼一样。

顶流影帝裴衍,那个从我进门开始就一直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男人,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

【这新来的女嘉宾谁啊?这么狂?】

【敢当众怼白茜茜?她不要命了?】

【神神叨叨的,拿着个破罗盘装什么大师。】

【我怎么觉得有点带感呢?白茜茜的脸都白了。】

白茜茜的经纪人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看你就是想蹭我们家茜茜的热度!”

说着,他就要伸手来推我。

我没躲。

因为用不着。

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咔嚓”一声脆响。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白茜茜那只精致的高跟鞋,鞋跟齐刷刷地断了。

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直挺挺地朝着旁边的摄影器材架子倒了下去。

架子上,一台沉重的摄像机摇摇欲坠。

真要砸下去,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今天就得开花。

现场一片混乱。

尖叫声,惊呼声,乱成一团。

我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血光之灾,应验了。

分毫不差。

2

混乱中,一道身影快如闪电。

是裴衍。

他长腿一迈,在摄像机砸落的前一秒,伸手将摇摇欲坠的白茜茜从架子下拉了出来。

但惯性太大,白茜茜还是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额头在地上擦了一下,渗出了一丝血迹。

不算严重,但足够吓人。

白茜茜瘫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没回过神。

等反应过来,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哭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经纪人赶紧冲上去,对着她就是一顿嘘寒问暖。

“茜茜!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天杀的!你这个乌鸦嘴!是不是你搞的鬼!”他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只是好心提醒,她自己不信,能怪谁?”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卧槽!卧槽!真说中了啊!】

【三分钟,血光之灾,这尼玛是剧本吧?】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姐是真大师还是算得太准了?】

【白茜茜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笑死我了。】

导演组的人也冲了上来,又是检查伤口又是安抚情绪。

现场乱哄哄的,只有我和裴衍,像是两个局外人。

他把白茜茜扶起来,交给她的经纪人。

然后,他转过身,朝我走了过来。

男人很高,逆着光,在我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冷杉味道,干净,清冽。

“你叫姜谕?”他开口,声音比电视上听到的更有磁性。

我点点头,“裴影帝有何指教?”

他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刚才,谢谢。”

这句谢谢,说得没头没尾。

但我听懂了。

如果不是我提前“预言”,让白茜茜心神不宁,她摔倒的时候就不会偏离原来的位置。

而那个原来的位置,摄像机砸下去,就是头。

现在只是破了点皮,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挑了挑眉,“不客气。一次十万,记得打钱。”

裴衍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好。”

我们的对话很简短,但周围的摄像机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一个是被吓哭的小白花。

一个是出手相救的冷面影帝。

一个是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玄学大师”。

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戏剧张力直接拉满。

导演的眼睛都亮了。

他当机立断,宣布今天的拍摄暂停,让白茜茜先去处理伤口。

临走前,白茜茜和她的经纪人还用能杀人的眼光剐了我好几遍。

我全当没看见。

嘉宾们被安排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我拖着行李箱,找到了写着我名字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间房,是整个别墅里位置最差的一间。

阴暗,潮湿,窗外还正对着一棵歪脖子老槐树。

典型的“聚阴”格局。

普通人住久了,轻则生病,重则倒血霉。

节目组,还真是“照顾”我啊。

我冷笑一声,把行李箱扔在地上,从包里摸出三枚铜钱。

随手一抛,铜钱落在地上。

离、震、坎。

火雷噬嗑,大凶之兆。

今晚,这里会很热闹。

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姜谕的头上动土。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了。

我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裴衍。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手上端着一个医药箱。

“你的房间?”他朝里面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嗯。”

“导演让我给你送点药过来,怕你也被吓到了。”他说着,把医药箱递给我。

这借口,烂得可以。

我没接。

“裴影帝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裴衍看着我,沉默了几秒。

他关上了我身后的房门,隔绝了走廊里的摄像头。

然后,他压低声音,问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你也看到了?那个一直跟在白茜茜身后的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眯起眼睛,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男人。

他说的“东西”,不是人。

是刚才一直趴在白茜茜背上,冲着我狞笑的那个黑影。

普通人,是绝对看不见那玩意儿的。

他,不是普通人。

3

“你是什么人?”我问,声音里带上了警惕。

裴衍没有直接回答。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在我面前晃了晃。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清心符”。

虽然画得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似的,但上面确实带着一丝微弱的灵力。

“我爷爷是裴家第十八代传人。”他说,“不过到我这,已经基本失传了。我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处理不了。”

裴家。

这个姓氏,让我想起了一些被尘封的往事。

我爷爷说过,玄学界有五大世家,姜、裴、李、陈、赵。

我们姜家主管风水堪舆,而裴家,则擅长符箓咒法。

只是百年前五家分崩离F,各自隐退,早就没了联系。

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到一个裴家的后人。

“你看到它多久了?”我问。

“从白茜茜进组那天起,就一直跟着她。”裴衍的表情很严肃,“那东西怨气很重,我不敢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看着我,“你,能处理吗?”

我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能。但是,我为什么要处理?”

白茜茜惹到我了,我没给她添点料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帮她?

做梦。

裴衍似乎料到我会这么说。

“那东西不是冲着她来的。”他说,“它的目标,是这个节目组,或者说,是这座岛。”

“白茜茜只是个运气差的宿主,被它吸干了,它会立刻寻找下一个目标。”

“到时候,整个岛上的人,都有危险。”

他的话,让我皱起了眉。

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来这里是为报仇,不想节外生枝,搞出一堆人命。

“成交。”我言简意赅,“酬劳另算。”

裴衍松了口气,“没问题。”

他把那张画得很难看的清心符递给我,“这个,你拿着防身。”

我嫌弃地看了那符一眼,没接。

“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我看你气色也不太好。”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裴衍碰了一鼻子灰,大概有点懵。

我靠在门后,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有个半吊子的同道中人当队友,似乎也不错。

至少,不会太无聊。

当天晚上,节目组搞了个“嘉宾初印象”的直播互动环节。

所有嘉宾围坐在一起,分享对彼此的第一印象。

轮到白茜茜的时候,她眼睛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对姜谕姐姐……有点害怕。”她小声说,“她今天说的话,都应验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这话一出,弹幕立刻开始心疼她。

【茜茜好可怜,被吓坏了吧。】

【那个姜谕到底什么来头?太邪门了。】

【封建迷信要不得,肯定是巧合!】

主持人立刻打圆场,笑着问我:“姜谕,你有什么想对茜茜说的吗?解释一下白天的误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镜头怼着我的脸,等着我服软、道歉。

我拿起桌上的果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然后,我放下杯子,看着白茜茜,笑了。

“意见谈不上。我只是实话实说。”

“至于害怕……”

我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

“你该害怕的,不是我。”

“而是你每天晚上,躺下之后,站在你床边看着你睡觉的那个东西。”

“啊——!”

白茜茜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指着我,话都说不囫囵。

“你……你你……”

现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一秒,然后以一种井喷式的速度爆发了。

【卧槽!!!!】

【救命!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凉意了!】

【真的假的?白茜茜的反应不像是装的啊!】

【这姐也太敢说了吧!这是恋综,不是走近科学啊喂!】

裴衍坐在我的斜对面,他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显然,连他都不知道,那东西晚上还会跑去白茜茜床边站岗。

我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捅出来。

一是为了警告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别太嚣张。

二是为了让白茜茜知道,我,不好惹。

导演的脸都绿了。

他大概是想掐断直播,但已经来不及了。

姜谕说白茜茜床边有东西这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热搜第一。

这恋综,从第一天起,就彻底跑偏了。

而我,就是那个把它带上邪路的人。

4

直播在一片混乱中被强制中断。

白茜茜当场情绪崩溃,被经纪人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剩下的几个嘉宾,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怪物一样,躲得远远的。

我乐得清静,起身回了房间。

刚关上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裴衍发来的消息。

【你看到了?】

我回了两个字。

【废话。】

那东西怨气冲天,还带着一股子陈年棺材板的腐朽味,隔着八百里我都能闻到。

它趴在白茜茜背上,对着直播镜头流口水,那哈喇子都快滴到主持人头上了。

恶心。

裴衍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

【它很强,你一个人,行吗?】

我看着这条消息,笑了。

【裴影帝,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我手指翻飞,打下一行字。

【你帮我查个人,我帮你把这岛上不干净的东西,从根上拔了。如何?】

这次,裴衍回得很快。

【谁?】

【这档节目的总制片人,钱坤。】

七年前,就是这个钱坤,以合作开发为名,骗我爷爷签下了一份风水转让协议。

然后,他用极其阴毒的手段,破了我家的风水大阵,偷走了镇宅之宝“九龙方尊”。

我爷爷因此元气大伤,一病不起。

而他,却靠着从我家偷走的运势,一路平步青云,成了今天圈内有名的金牌制作人。

这档恋综,就是他的手笔。

我怀疑,这座岛,就是他新布下的一个更大的风水局。

而白茜茜身上的那个东西,很可能就是他的“杰作”。

裴衍那边,久久没有回复。

我也不急,慢悠悠地从行李箱里拿出我的吃饭家伙。

朱砂,黄纸,毛笔,墨锭。

以及一个巴掌大小,刻着八卦图样的紫檀木盒。

我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研墨。

墨香清心,能帮我摒除杂念。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那个东西被我当众点破,必然会恼羞成怒。

它不来找我,就算我输。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裴衍。

【好。】

只有一个字,干脆利落。

我嘴角上扬。

鱼儿,上钩了。

午夜十二点,阴气最盛的时候。

房间里的灯,开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暗。

一股比白天更浓郁的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窗外那棵老槐树的树影,在墙上张牙舞爪,扭曲变形。

来了。

我放下毛笔,拿起一张刚刚画好的“破煞符”,好整以暇地等着。

门外,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门。

一声又一声,不疾不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换做普通人,早就吓尿了。

但我只是觉得吵。

“有门不走,喜欢挠门?”

我朝着门口的方向,冷冷地说了一句。

“再挠,把你爪子给你剁了。”

门外的声音,停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

整扇房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撞开了。

一股黑风卷着腐臭味,呼啸而入。

一个高大的黑影,堵在门口,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它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身上穿着破烂的古代铠甲,手里还提着一把生了锈的大刀。

是个有点年头的大家伙。

“就是你……坏我好事……”

它开口了,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我站起身,把手里的符纸夹在指间。

“好事?吸食活人精气,也配叫好事?”

我嗤笑一声,“藏头露尾的东西,报上名来。”

那黑影发出“桀桀”的怪笑。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它举起大刀,猛地朝我劈了过来。

刀锋未至,阴风已经刮得我脸颊生疼。

我脚下步子一错,轻松躲开。

反手就把“破煞符”贴在了它的脑门上。

“滋滋——”

黄符金光一闪,黑影的脑门上立刻冒起一股青烟。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连后退。

“有点本事……”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但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吗?”

话音刚落,它身上的黑气暴涨,瞬间就把那张黄符给震碎了。

“今天,你必死无疑!”

它再次冲了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

我眼神一凝。

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要棘手。

普通的符箓,对它效果不大。

看来,得用点真本事了。

我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用红绳穿着的玉佩,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抹在玉佩上。

玉佩瞬间亮起温润的白光。

这是我姜家的传家宝,能增幅我的灵力。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

我低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

一个金色的八卦图样,在我脚下凭空出现,缓缓旋转。

房间里的阴气,瞬间被驱散大半。

那黑影的动作明显一滞,脸上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你……你是姜家的人?”

“现在知道,晚了!”

我冷哼一声,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

这一次,轮到我主动攻击了!

5

就在我准备给这不知死活的恶灵来个“透心凉”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裴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姜谕!”

他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剑身上贴满了画得七扭八歪的符咒,看起来特别滑稽。

他看到房间里和我对峙的黑影,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大一只?”

那黑影见又来了一个人,眼中的红光更盛。

“又来一个送死的!正好,一起吃了你们!”

它放弃攻击我,转而朝实力更弱的裴衍扑了过去。

“小心!”我喊了一声。

裴衍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反应不慢。

他举起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大哥,你这是请神还是在唱戏?

裴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果不其然,他那把桃木剑劈在黑影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一点用都没有。

黑影一巴掌就把他扇飞了出去。

裴衍整个人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废物。”

我暗骂一句,手上动作却没停。

我趁着黑影攻击裴衍的空档,已经绕到了它的身后。

“五雷轰顶,敕!”

我并指如剑,点向它的后心。

一道金色的电光,从我指尖迸发,精准地击中了目标。

“嗷——!”

黑影发出一声比之前凄厉十倍的惨叫,整个身体都被电光包裹。

它身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

最后,“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黑雾,彻底消失了。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墙角哼哼唧唧的裴衍。

我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裴影督,身手不错啊。”

裴衍撑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

他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你……早就料到它会来?”

“不然呢?我画了一晚上的符,是用来当草稿纸的?”我没好气地说。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震惊,有佩服,还有一丝……狼狈。

“刚才那招,叫什么?”

“想学啊?交学费。”我冲他伸出手。

裴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掉嘴角的血。

“这个人,我帮你查。”他说,“但是,你得保证剧组其他人的安全。”

“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

反正都是顺手的事。

我们俩正说着,走廊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被刚才的巨响惊动了。

他们看到我被撞坏的房门,和房间里狼狈的裴衍,都吓了一跳。

“裴老师!您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事了?”导演紧张地问。

裴衍看了我一眼,面不改色地开始胡说八道。

“没事。刚才房间里进了只野猫,闹出了点动静,已经赶跑了。”

“对,就是一只特别大的黑猫,特别凶。”我跟着附和。

导演和工作人员将信将疑。

但裴衍是影帝,是这档节目的金字招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导演连忙道歉,说马上给我换一间最好的房间。

我被安排进了一间朝南的大套房。

裴衍的房间,就在我对门。

美其名曰,方便照应。

夜深人静。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今晚这个恶灵,只是个开胃小菜。

它临死前,喊出了“姜家的人”。

这说明,它认识我,或者说,认识我们姜家的功法。

它和七年前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而它的背后,一定还站着钱坤。

钱坤,这个风水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窗外的月色,陷入了沉思。

这个岛,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第二天,节目组恢复了拍摄。

白茜茜大概是被昨晚的事情吓破了胆,今天一天都没敢出现在我面前。

看我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又怕又恨。

节目组安排了一个“心动约会”环节,让男女嘉宾自由配对。

毫无疑问,所有的女嘉宾,都把橄榄枝抛向了裴衍。

白茜茜更是直接,捧着一束花就走到了裴衍面前。

“裴衍哥哥,我……我可以邀请你吗?”她娇羞地说。

裴衍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他拿着代表选择权的玫瑰花,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把花递给了我。

“姜谕,赏个脸?”

全场哗然。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爆炸。

【我没看错吧?裴影帝选了那个神棍???】

【这什么神仙情节!相爱相杀吗?】

【裴衍疯了吗?他不是最讨厌炒CP的吗?】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们俩站在一起,该死的般配吗?】

我看着面前的玫瑰花,又看了看裴衍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我懂了。

这家伙,是想借着约会的机会,跟我商量事情。

我接过花,冲他假笑了一下。

“行啊。不过说好了,约会费用,你全包。”

裴衍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6

约会地点,选在了一片僻静的海滩。

节目组的摄像机,在远处跟着。

我和裴衍并排走在沙滩上,谁也没说话。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有点痒。

“钱坤的资料,我拿到了一些。”裴衍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我。

“他发家史很不干净,靠着几个风水项目起家,但每个项目的背后,都有人离奇死亡或者破产。”

“七年前,他和你爷爷合作的项目,是在城西建一个大型商业中心。项目建成后,他一跃成为地产新贵,而你家……”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但我都懂。

我家,家破人G。

爷爷去世,父亲重病,公司破产。

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地狱。

我接过U盘,揣进口袋。

“谢了。”

“我查到,这座岛,也是钱坤名下的产业。”裴衍继续说道,“他买下这座岛之后,并没有进行任何商业开发,只是在岛上建了这栋别墅。”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请一些所谓的‘大师’上岛,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他在养东西。”我冷冷地说。

昨晚那只恶灵,就是被他养在这座岛上的。

这种东西,需要用活人的精气和怨气来喂养。

他把我们这些嘉宾骗到岛上来,就是把我们当成了移动的“饲料”。

而这档恋综里的各种撕逼、冲突,产生的负面情绪,就是最好的“调味品”。

真是好歹毒的用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裴衍问。

“等。”我说,“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这个风水局的核心,应该就在这栋别墅里。只要我们找到阵眼,就能破了他的局。”

我们俩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白茜茜的惊叫声。

“啊!蛇!”

我和裴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加戏。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见白茜茜花容失色地躲在一个男嘉宾身后。

地上,一条小臂粗的黑蛇,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

其他几个嘉宾,也都吓得不轻。

“别怕!我来!”一个肌肉发达的男嘉宾,自告奋勇地冲了上去,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他捡起一根树枝,就朝着那蛇打了过去。

结果,那蛇异常灵活,一扭身就躲开了,反而被激怒了,猛地朝他窜了过去。

“小心!”

我低喝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屈指一弹。

石子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打在了黑蛇的七寸上。

那蛇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看向我的眼神,再次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害怕,现在,就是敬畏了。

【卧槽,这姐会武功?】

【弹指神通啊这是!姐姐收我为徒吧!】

【这恋综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影帝,一个大师,还有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白茜茜看着死蛇,又看看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

裴衍走过来,踢了踢那条蛇。

“不是普通的蛇。”他低声对我说,“身上有妖气。”

我点点头。

这座岛,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测测的男人声音。

“姜小姐,年纪轻轻,本事不小啊。”

“不过,我劝你,不该管的事,最好别管。”

“否则,我不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你爷爷好到哪里去。”

是钱坤。

他终于坐不住了。

我拿着手机,笑了。

“钱总,别着急。”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偷走我家的东西,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裴衍看着我,“他威胁你?”

“嗯。”我把手机揣回兜里,“他说要让我死得比我爷爷还惨。”

裴衍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那股因为接到电话而升起的戾气,竟然消散了不少。

这个半吊子的队友,好像……也不是那么没用。

7

晚上的活动,是篝火晚会。

节目组准备了烧烤和啤酒,气氛还算热烈。

白茜茜大概是被蛇吓到了,一直躲在角落里,没再作妖。

其他嘉宾也都有意无意地离我远一点,只有裴衍,大大方方地坐在我旁边,帮我烤鸡翅。

“你真的不怕吗?”他把一个烤得金黄的鸡翅递给我,状似无意地问。

“怕什么?”我咬了一口鸡翅,含糊不清地说,“怕钱坤报复我?”

他点点头。

“他那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咽下嘴里的肉,擦了擦嘴。

“在我决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要么他死,要么我亡。没有第三种可能。”

裴衍拿着烤串的手,顿住了。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篝火的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我会帮你。”他说。

“为什么?”我不解。

我们非亲非故,他没必要把自己牵扯进来。

“裴家,欠姜家的。”他看着远处的火焰,声音有些低沉。

“我爷爷临终前说,百年前,五家分崩离F,是因为裴家一位先祖,窥探天机,妄图逆天改命,结果引来天谴,差点连累其他四家。”

“虽然最后关头,姜家先祖出手,保住了五家血脉,但五家也因此元气大伤,不得不隐世。”

“我爷爷说,裴家子孙,若遇姜家后人,必倾力相助,以还当年之恩。”

我愣住了。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我爷爷,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些。

“所以,你不是在帮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在赎罪。”

裴衍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没有反驳。

我突然觉得,手里的鸡翅,有点不是滋味了。

原来,他对我好,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因为祖辈的恩情,和那该死的愧疚。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我把剩下的鸡翅塞给他。

“你吃吧,我饱了。”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

“姜谕。”他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帮你,不全是因为祖辈。”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还因为,我觉得你……很有意思。”

“你跟那些我想象中的大师,不一样。”

我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这家伙,是在夸我?还是在撩我?

我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快步离开了篝我火堆。

再待下去,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用罗盘给他算一卦桃花。

回到别墅,我没有回房间。

我循着白天那股妖气的来源,一路摸到了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被一把大锁锁着。

这难不倒我。

我从头发上取下一根发夹,捅咕了两下,锁就开了。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味,扑面而来。

借着手机的光,我看到,地下室的中央,有一个用鲜血画成的巨大法阵。

法阵的中央,供奉着一个黑色的坛子。

那股邪恶的气息,就是从坛子里散发出来的。

坛子的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动物的尸骨。

钱坤,这个畜生,竟然在这里用活物献祭,养着那个邪物!

我正准备上前,毁掉那个坛子。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阴风。

我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节目组工作服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里,举着一根棒球棍。

“姜大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

他狞笑着,一棍子就朝我头上挥了过来!

8

我侧身躲开,棒球棍带着风声,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砸在墙上。

墙皮都被砸下来一块。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我脑袋得开瓢。

“你是钱坤的人?”我冷冷地看着他。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那人又是一棍子挥了过来,招招致命。

我一边躲闪,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定身符”。

瞅准一个空档,我矮身钻进他的怀里,将符纸精准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定!”

那人的身体,瞬间僵住,保持着挥棍的姿势,动弹不得。

只有一双眼睛,还能惊恐地转动。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他面前。

“说吧,钱坤让你们在这里搞什么鬼?”

那人嘴唇紧闭,一个字都不肯说。

“嘴还挺硬。”

我笑了笑,从地上捡起那根棒球棍,在他面前掂了掂。

“不说也没关系。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开口。”

我走到那个血色法阵前,指着中间的坛子。

“这玩意儿,是钱坤的命根子吧?”

“你说,我要是把它砸了,钱坤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那人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恐惧,在他眼中蔓延。

我不再理他,举起棒球棍,就准备朝那坛子砸下去。

“不要!”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

“我说!我都说!”

我放下棒球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钱总……钱总他是在炼‘转运鬼’。”

“他说,只要集齐七七四十九个身负大气运之人的精气,就能炼成。到时候,他就能……逆天改命,富贵百年。”

“这档节目,就是他为了吸引那些明星、网红……专门设的局。”

“那个坛子里,就封着那只……那只转运鬼。”

转运鬼。

一种极其阴邪的东西。

以窃取他人气运为食,壮大自身。

一旦炼成,后患无穷。

钱坤,简直是丧心病狂!

“之前死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跟他有关?”我继续追问。

那人眼神躲闪,“我……我不知道……”

“看来,你还是不说实话。”

我重新举起了棒球棍。

“我说!我说!”他彻底崩溃了,“是!都是钱总干的!那些人……都是被转运鬼吸干了气运,才会……才会暴毙的!”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看着他涕泗横流的样子,眼神冰冷。

“放过你?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谁来放过他们?”

我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撕下他背后的定身符,反手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他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我废了他一点修为,让他以后再也干不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处理完这个小喽啰,我把目光重新投向那个黑色的坛子。

就是这个东西,害了我全家。

今天,我就要让它,魂飞魄散!

我从紫檀木盒里,拿出了我真正的法器。

不是玉佩,也不是罗盘。

而是一支通体漆黑,笔杆上刻着金色符文的毛笔。

“判官笔”。

姜家祖传,专斩世间妖邪。

我手持判官笔,调动全身灵力,注入笔尖。

笔尖的金光,越来越盛。

整个地下室,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那黑色的坛子,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鬼叫。

“孽畜,受死!”

我大喝一声,挥动判官笔,朝着坛子,凌空画下一个巨大的“敕”字。

金色的“敕”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印在了坛子身上。

“轰——!”

一声巨响。

坛子应声炸裂。

一团比昨晚那只恶灵还要浓郁百倍的黑气,从里面冲了出来,发出不甘的咆哮。

但它还没来得及逃窜,就被金色的“敕”字死死困住。

黑气在金光中翻腾,挣扎,最后,一点一点被净化,消散。

地下室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终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

我收起判官笔,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转运鬼,已除。

钱坤,你的报应,也该到了。

我刚走出地下室,就撞上了一个人。

是裴衍。

他一脸焦急,看到我,才松了口气。

“你跑哪去了?我到处找你。”

“刚才那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我点点头,“解决了。”

“什么解决了?”

“钱坤的老巢,我给端了。”

裴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一个人?”

“不然呢?还要组团去刷副本吗?”我白了他一眼。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烫。

“有没有受伤?”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我摇摇头。

“我没事。”

他这才松开我,但目光依旧锁定在我身上。

“姜谕。”他很认真地叫我的名字。

“以后这种事,不要一个人去。”

“你可以,叫上我。”

我看着他,心,又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9

钱坤的报应,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转运鬼被我灭了,他布下的风水局也随之被破。

遭到反噬,是必然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接到了节目组的通知。

总制片人钱坤,在来岛上的游艇上,突发心梗,当场猝死。

尸体都凉透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整个节目组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只有我,心情平静。

善恶到头终有报。

他这是罪有应得。

我从警察那里拿回了钱坤的遗物。

在他的公文包夹层里,我找到了那尊被他偷走的“九龙方尊”。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蒙着一层灰尘。

我把它捧在手里,擦去上面的灰。

时隔七年,我姜家的东西,终于物归原主了。

我把方尊抱在怀里,眼眶有点发热。

“爷爷,我给您报仇了。”我在心里默念。

节目录制,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导演宣布,节目暂停,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即刻离岛。

大家收拾行李的时候,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白茜茜也蔫了。

没有了那个东西附体,她身上的那股子阴郁气也散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但大概是被吓破了胆,她看到我,还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绕道走。

我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裴衍就等在门口。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自然而然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我送你。”

我们一起坐上了离岛的快艇。

海风吹着,阳光正好。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裴衍问。

“回家。”我说,“把我家的招牌,重新挂起来。”

经过这件事,我更加确定,我不能让姜家的传承,断在我手里。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风水玄学,不是封建迷信,而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

裴衍点点头,“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我接过来,看着他。

“裴影帝,你的人情,我可还不起。”

他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怀。

“那就别还了。”他说,“下辈子吧。”

我的脸,有点烫。

我赶紧转过头,假装看风景。

这男人,怎么回事?

赎罪就赎罪,怎么还开始撩人了?

快艇靠岸。

来接我的,是我爸公司的老管家,忠叔。

忠叔看到我,激动得老泪纵横。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跟裴衍告别。

“后会有期。”

“保重。”

我坐上车,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这座岛,这个节目,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现在,梦醒了。

我也该回到我原来的生活了。

车开到一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裴衍。

“怎么了?忘了什么东西?”我问。

电话那头,裴衍的声音,却异常严肃。

“姜谕,你现在在哪?”

“在回去的路上。怎么了?”

“马上掉头!回码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钱坤,没死!”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你说什么?”

“死的那个,是他的替身!我刚刚收到消息,他本人,坐着另一艘快艇,往你家的方向去了!”

“他的目标,是你和你手上的九龙方尊!”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太大意了。

我以为他死了,就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还给我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忠叔!掉头!快!”我冲着司机大喊。

忠叔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调转了车头。

我握紧了手里的判官笔。

钱坤,既然你非要找死。

那今天,我就成全你!

新仇旧账,我们一次算个清楚!

10

车子在路上风驰电掣。

我脑子飞速运转。

钱坤既然敢直接冲着我家去,说明他还有后手。

他知道转运鬼被我灭了,也知道他自己遭到了反噬。

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的翻盘机会,就是抢走九龙方尊。

九龙方尊,是我姜家风水大阵的阵眼核心。

得此物者,可操纵一方气运。

钱坤偷走它的这七年,只是利用它吸取了一些散逸的气运,就已经混得风生水起。

他根本不知道,这方尊真正的用法。

如果让他知道,并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我们到了!”忠叔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我家老宅门口。

我家的老宅,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庭院。

七年前出事之后,这里就被查封了,一直荒废着。

此刻,大门敞开,里面静悄悄的,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忠叔,你待在车里,别下来!”

我叮嘱了一句,就握着判官笔,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

花草枯萎,假山倒塌。

我爷爷当年亲手布下的护宅法阵,已经被人用蛮力破坏了。

正堂的门大开着。

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堂屋中央。

是钱坤。

他看起来比在资料照片上苍老了许多。

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身上那股富贵气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将死的腐朽气息。

这是风水局被破,气运反噬的结果。

“你终于来了。”他转过身,看着我,脸上带着病态的狂热。

“我等了你很久了,姜家的小丫头。”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罗盘。

那个罗盘,我认识。

是裴家的“寻龙盘”。

专破天下风水大阵。

难怪,他能这么轻易地破了我家的护宅法阵。

裴家,竟然有叛徒!

“把九龙方尊交出来。”钱坤朝我伸出手,声音嘶哑,“只要你把它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钱坤,你害死我爷爷,毁了我全家,现在,还想要我家的镇宅之宝?”

“你做梦!”

“不知死活!”钱坤的脸色变得狰狞。

他猛地一跺脚,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院子里那些倒塌的假山,枯萎的树木,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无数的碎石和断枝,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人,摇摇晃晃地朝我走了过来。

“这是……傀儡术?”

我心中一惊。

这不是风水术,而是早就失传的邪术!

钱坤,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石头人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颤抖。

它举起巨大的石拳,朝着我当头砸下。

我不敢硬接,连忙闪身躲开。

石拳砸在地上,留下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我一边躲避着石头人的攻击,一边寻找着钱坤的破绽。

他站在原地,嘴里念念有词,操控着石头人。

他的本体,很虚弱。

只要我能近他的身,就能一招制敌。

但这个石头人,实在是太难缠了。

皮糙肉厚,刀枪不入。

我的判官笔画出的符咒打在它身上,也只是激起一点火花,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哈哈哈!没用的!”钱坤疯狂地大笑,“这是我用整座山的龙脉炼化成的山精!凭你这点道行,也想伤它?”

“今天,你们姜家,就要彻底断子绝孙!”

我被石拳的劲风扫到,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手臂被擦破了,火辣辣地疼。

这样下去不行。

我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想个办法,破了他的傀儡术。

傀儡术的核心,在于操控者与傀儡之间的联系。

只要切断这个联系……

我的目光,落在了钱坤手里的那个寻龙盘上。

那个罗盘,不仅能破阵,还能增幅他的邪术。

他就是通过那个罗盘,来操控山精的。

只要毁了那个罗盘……

我心生一计。

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被石头人逼到了墙角。

“钱坤!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我冲他喊道,“你气运已尽,不出三天,必死无疑!”

“那又如何!”钱坤状若疯魔,“只要拿到九龙方尊,我就能逆天改命!我能长生不死!”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我动了。

我把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到判官笔上。

“破!”

我没有攻击石头人,而是将判官笔,如同飞镖一样,朝着钱坤手里的罗盘,掷了出去!

钱坤脸色大变,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判官笔带着金光,精准地穿透了寻龙盘的中心。

“咔嚓”一声。

罗盘,碎了。

“噗——”

钱坤喷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萎靡了下去。

失去了控制的石头人,也轰然倒塌,变回了一堆乱石。

我趁他病,要他命。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捡起地上的判官笔,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钱坤,你的死期到了。”

11

“等等!”

就在我准备下杀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是裴衍。

他喘着气,跑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也是愣了一下。

“姜谕,别冲动!”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杀了他,你也脱不了干系。”

“那又怎样?”我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他该死。”

“我知道他该死。”裴衍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但不能由你来动手。”

“把他交给法律,他一样是死刑。”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像死狗一样的钱坤,内心的杀意,在剧烈地翻腾。

我知道裴衍说的是对的。

为了这种人渣,搭上我自己,不值得。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小丫头,你以为你赢了吗?”

地上的钱坤,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诡异又凄厉。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血咒。”

“从今往后,你将厄运缠身,众叛亲离,最后,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哈哈哈哈!”

血咒?

我心中一凛,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不知何时,我的手腕上,多出了一道黑色的细线。

那细线,像一条小蛇,正在慢慢地往我手臂上蔓延。

这是玄门中最恶毒的咒术之一,无解。

“你!”我怒不可遏,抬脚就要踹下去。

“没用的。”钱坤咳着血,笑得更开心了,“咒已下成,除非我死,否则……咳咳……”

他话没说完,就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他竟然,自己断了心脉!

他用自己的命,给我下了一个死咒。

真是好狠毒的手段。

我看着手腕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线,身体有点发冷。

“姜谕……”裴衍扶住我,“别怕,一定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我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血咒,无解。”

除非,能找到施咒者的至亲血脉,用他们的心头血,才能画符解咒。

但钱坤这种人,了无牵挂,哪里来的至亲?

院子外,响起了警笛声。

是裴衍报了警。

警察冲了进来,控制了现场。

我作为当事人,被带回警局,做笔录。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然,隐去了那些神神叨叨的部分。

只说钱坤是商业纠纷,寻仇报复。

有忠叔和我手机里的录音作证,我的嫌疑很快就洗清了。

钱坤的死,被定性为畏罪自杀。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深夜。

裴衍一直等在门口。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送你回去。”

我没拒绝。

我浑身冰冷,需要一点温暖。

车里,我们一路无言。

快到家的时候,裴衍突然开口。

“我查到,钱坤有个儿子。”

我猛地抬起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在哪?”

“在国外。”裴衍的表情,却有些凝重,“但是,他跟钱坤,早就断绝了父子关系。而且……”

他顿了顿。

“他在一周前,出车祸死了。”

我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了。

线索,断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难道,我真的要像钱坤说的那样,在痛苦中死去吗?

我不甘心。

我姜谕的命,凭什么由他说了算!

12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遍了爷爷留下的所有古籍。

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终于,我在一本残破的手记上,找到了关于血咒的记载。

除了至亲的心头血,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

那就是,找到一个与自己命格相合,气运相连之人,以他为鼎炉,将血咒,转移到他的身上。

说白了,就是找个倒霉蛋,替我去死。

这方法,比杀了钱坤,还要歹毒。

我姜家的人,绝不能做这种事。

我把手记合上,靠在椅子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手腕上的黑线,已经蔓延到了我的手肘。

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各种问题。

头晕,乏力,时常会看到一些恐怖的幻觉。

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恋综的小岛上。

裴衍坐在篝火边,对我说:“我帮你,不全是因为祖辈。”

“还因为,我觉得你……很有意思。”

我从梦中惊醒。

一身冷汗。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一件被我忽略了很久的事。

裴家和姜家。

百年前,我们两家的先祖,曾有过命格上的纠缠。

裴家先祖逆天改命,引来天谴。

是姜家先祖,用自己的气运,替他挡了一劫。

从那一刻起,我们两家的气运,就已经连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的命格,能与我相合。

那个人,只可能是裴衍。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大脑。

只要我找到裴衍,把血咒转移到他身上,我就能活下去。

而他,会替我承受所有的痛苦,最后,凄惨地死去。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那双因为欲望而变得猩红的眼睛。

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地叫嚣着。

去啊!

去找他!

只要你活下去,别人的死活,与你何干!

另一个声音,却在拼命地拉扯着我。

姜谕,你不能这么做。

他是无辜的。

他还在想办法救你。

你不能恩将仇报!

两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撕扯,战斗。

我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我行尸走肉般地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裴衍。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但看到我,还是扯出一个笑容。

“我找到办法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

“这本书上说,可以用‘换命’的方法,解血咒。”

我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也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用别人的命来换。”他看着我,眼神无比坚定,“所以,用我的。”

“姜谕,百年前,你们姜家救了我们裴家一次。”

“今天,就换我来救你。”

“这不叫恩将仇报,这叫,天道轮回。”

我看着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哭。

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愧疚。

而是因为,我突然发现,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而我刚才,竟然还在想着,要怎么利用他,让他替我去死。

我真不是个东西。

我擦掉眼泪,接过他手里的书。

“啪”的一声,把书合上。

“谁说要用你的命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血咒,我自己解。”

“至于你……”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下辈子,你不是要还我人情吗?”

“那这辈子,你就先乖乖地,当我的解药吧。”

我没告诉他,那本手记的最后一页,还写着另一种解法。

血咒,以血为引,以命为祭。

但若两情相悦,心意相通。

则可以血为媒,以情为引,将咒力,化为己用。

从此,同生共死,气运相连。

我不知道,裴衍对我,是不是“两情相悦”。

但我知道,我,是的。

所以,我赌一把。

用我的命,也用他的命,赌一个,我们的未来。

裴衍愣住了,他大概没听懂我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我没有解释。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也救我自己。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

我手腕上的那道黑线,在月光下,竟然渐渐淡去,最后,化作了一朵小小的,血红色的桃花印记。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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