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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与御花园暖阁那番看似温和的机锋不同,长春宫正殿内,此刻正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地上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又多了几片碎裂的瓷器和泼洒的茶渍。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

贵妃林氏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因极致嫉恨而扭曲美艳面容。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支赤金点翠凤凰步摇,那尖锐的尾端几乎要刺破她娇嫩的掌心。

“苏!婉!清!”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淬毒般的恨意。

她刚刚得到了坤宁宫眼线传来的最新消息。

陛下不仅晋了那贱人的位份,赐居宫殿,厚赏不断,竟然……竟然还亲口对皇后说“过两日便去看她”!

陛下何时对哪个妃嫔如此上心过?!即便是她,盛宠之时,陛下也从未如此明确地表达过探视的意图!从来都是兴之所至,拂袖即去!

还有皇后!那个惯会装模作样的老女人!竟然亲自去为那小贱人安排迁宫,还假惺惺地召去“说话”!分明是做给陛下看,彰显她中宫的贤德大度!

“才人?她也配!”林贵妃猛地将手中的步摇狠狠砸在梳妆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个入宫不过月余的小小庶女,侥幸承了两次雨露,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踩到本宫头上来了!还怀了龙种?!谁知道是不是哪里来的野种!”

“娘娘息怒!”她最信任的心腹大宫女璎珞连忙膝行上前,压低声音劝道,“娘娘,慎言啊!陛下如今正在兴头上,此话若是传出去……”

“本宫怕什么!”林贵妃猛地转身,美目圆睁,厉声道,“陛下只是一时被她那副狐媚样子迷惑了!等陛下新鲜劲过了,看她怎么死!”

话虽如此,但她胸口那团嫉恨的火焰却越烧越旺。她入宫五年,苦心经营,才爬到今日的地位,圣宠不衰。陛下子嗣艰难,她不知吃了多少助孕的方子,拜了多少神佛,却始终未能有孕。这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而现在,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世低微、容貌也不过清秀的小贱人,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陛下的格外青眼、急速晋升的恩宠,还有……那该死的、无比扎眼的龙胎!

这让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甘心?!

“娘娘,”另一个心腹太监德安也小心翼翼地上前,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那苏才人如今风头正盛,又有皇后明里暗里护着(或者说看着),咱们明面上确实不宜动她。但是……这怀胎十月,路途漫长,其中‘意外’……可是多得很呐。”

林贵妃闻言,猛地看向德安,眼中的疯狂和恨意稍稍收敛,被一种冰冷的算计所取代。

德安见主子听进去了,继续低声道:“尤其是头三个月,胎像最是不稳。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闻错了什么香味,或者……不小心摔了一跤……呵呵,那可就真是天意难违了。”

璎珞也接口道:“是啊娘娘,咱们不必亲自出手。这后宫里头,看那苏才人不顺眼的,可不止咱们一家。只要稍加引导……自然有人愿意替娘娘分忧。”

林贵妃缓缓坐直了身子,对着铜镜,拿起另一支金簪,慢条斯理地簪回发间,脸上的扭曲和愤怒渐渐被一种冰冷恶毒的笑容所取代。

“说得对。”她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娇媚,却带着蛇蝎般的寒意,“本宫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动气。”

她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宫人,冷冷道:“都起来吧。把这里收拾干净。今日之事,若有一字泄露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是!”宫人们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手脚麻利地收拾残局,动作轻捷无声,仿佛刚才的狂风暴雨从未发生过。

林贵妃对着镜子,仔细地描摹着唇形,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歹毒:

“德安,去查。给本宫仔细地查!苏婉清入宫前所有的事情,她那个侍郎父亲,她那个嫡母,她有没有什么相好的表兄少爷……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本宫要让她即便生下孩子,也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璎珞,去准备。找些……‘温和妥帖’的东西。要那种寻常太医轻易查不出来,日积月累才会见效的‘好玩意儿’。顺便……让咱们安插在绛雪轩附近的人,都动起来。本宫要知道她每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至于其他人……”林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去给王美人、李选侍那边透点风,就说……苏才人恃宠而骄,对皇后娘娘的教诲阳奉阴违,甚至还私下抱怨份例不足,暗示陛下赏赐不够丰厚……该怎么说,不用本宫教你们吧?”

“奴才/奴婢明白!”德安和璎珞眼中闪过心领神会的幽光,齐齐躬身应道。

借刀杀人,散布谣言,下毒暗害……一条条毒计在谈笑间便被轻描淡写地安排下去。

林贵妃看着镜中恢复华美雍容的自己,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苏婉清……

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天大的福气”,能撑到几时!

你这龙胎,又能否有命生下来!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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